“沒什么問題吧？”侯靜德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不大高興地問。

“沒有，沒有?！蹦卟既悔s忙回答。

“沒有問題的話，你到秘書科先負起責來，任職的通知，我去跟組織部談?！?/p>

“好的?！蹦卟既灰贿叴饝贿呎酒鹕?，隨后問道，“秘書長還有什么吩咐？”

“你別忙嘛，”侯靜德示意他坐下，他重又坐下來。侯靜德帶點調(diào)侃意味地說，“我要給你這個新任秘書科長安排第一個任務了?！?/p>

倪布然不好意思地笑笑，半開玩笑地說：“請指示！”

“是這樣，”侯靜德正色道，“你草擬一份關(guān)于治理整頓干部思想和機關(guān)作風的文件。”接著，他把開展這項工作的意義、主要內(nèi)容、預期的目的和大體步驟，提綱攜領(lǐng)地給倪布然說了說，最后說，“這都是市委市政府主要領(lǐng)導的意思，你好好琢磨一下，就按這個思路寫。具體內(nèi)容，你寫出來我們再斟酌。明白了吧？”

“明白了，”倪布然接著問，“大概什么時候交稿？”

“越快越好?！焙铎o德叮嚀道，“最近一段時間，其他事情你就不要介入了，集中精力，專心做好這件事就行?？催€有沒有問題？”

“沒有?！蹦卟既徽酒鹕韱?，“再沒什么事，我就去工作了?！?/p>

“去吧，有什么困難，隨時找我?！?/p>

沒幾天，倪布然拿出了一個關(guān)于在全市范圍內(nèi)開展治理整頓干部思想和機關(guān)作風工作的征求意見稿。發(fā)到各縣區(qū)、各部門、各黨派和相關(guān)單位征求意見。吸收采納征求來的意見之后，倪布然做了大幅度的修改。如此反復，幾易其稿，提交市委常委會議通過后，倪布然的任務就算完成了。他順手拿起一本新到的《 人類學 》雜志，翻到他沒有看完的一篇文章，正準備過過“文癮”時，郜子達推門而入。

“當了科長，也不見請客，” 他倆寒暄兩句，郜子達調(diào)侃道，“這些天深居簡出的，我以為干啥呢，原來在干大事呢！”。

“你就別逗了，我能干什么大事?！?/p>

“整頓這，整頓那的，還不是大事呀！”郜子達諷刺道，“又是‘削腫減肥’啦，又是競爭上崗啦，還要公開選拔、群眾評議?？催@架式，烏酉市的政壇上要掀起一場風暴了，看著都有點害怕。”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又不是針對你來的，你怕啥呢！”

“你是知道的，我就是個汽車司機，沒有多少文化。真要競爭上崗，我豈不成了你‘削腫減肥’的對象了！”

倪布然笑笑，說：“老兄，你也真逗，這是市委市政府為整頓機關(guān)作風做出的決定，我不過起草了一份文件罷了。要說‘削腫減肥’，削誰減誰，那是有一套程序的，不是誰說了就能算數(shù)的，何況你我！”

郜子達沖倪布然笑笑。他沒有爭上秘書科的科長，心里本來就不快，于是他酸溜溜地說：“算了吧老兄，削誰減誰，當然與你無關(guān)。你是誰呀？你是烏酉市的‘第一秘’，現(xiàn)在又是烏酉市的‘第一科’，削誰也削不到你的頭上，減誰也不會把你減掉的。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騎馬的不知道步行的呀！”

倪布然笑笑：“我看你喝高了吧，云遮霧罩的，你到底想說什么呀？”

“對不起，”郜子達打了個酒嗝，“看了你的那個意見，心里直發(fā)怵。中午和幾個朋友喝了幾杯，都議論這事呢。回來見你的門開著，就過來探個消息，你可要對我說實話，你的這個‘削腫減肥’，削得到兄弟我的頭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