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約在我們之前常去的咖啡店吧?！?/p>

掛斷電話，予菲木訥地站在原地。予菲住的是四十八平方米的小戶型住宅房，家具簡單，她的視線從沙發(fā)移到電視機，再到書桌下面的抽屜，停在那里。

她把鑰匙插入鎖孔旋轉(zhuǎn)了半圈，木質(zhì)的抽屜離開原來包裹著它的框架，一個相框映在予菲的瞳孔里。她纖細的手指留戀地撫摸著相片中人的臉，之后便“嘭”地合上了抽屜，鑰匙再次旋轉(zhuǎn)之后被拔了出來。

予菲去了洗手間，鏡子里的面孔仿佛讓她永遠都無法適從。從粉底、眼線、睫毛膏到唇彩，她還是畫了細致的淡妝。

待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予菲看了看時間，估計阿奇快到咖啡店了，于是急忙拎著包出了門。

所有的喧囂，伴隨予菲的離開，戛然而止。

拉開咖啡店的門，予菲一眼就看到坐在落地窗旁的阿奇，他正煩躁地用手指“嗒嗒嗒”地敲著桌子。

恰巧同時，阿奇也在聽到咖啡店門把上的鈴鐺聲后，抬起頭看到了進來的予菲。

“這里這里?！卑⑵嬲辛苏惺帧?/p>

予菲在阿奇對面坐下，隨手把包丟在沙發(fā)上。

“不至于這么無動于衷吧?！卑⑵姘欀迹豢诒愫攘税氡Х?。

予菲陷入沉思里，半晌才抬起頭，視線落在窗外車水馬龍的大街上，淡淡地說：“其實也不是，只是我也不知道聽到這個消息我該有什么反應?！?/p>

“就一點也不關心？”

“他，是怎么死的？”予菲的聲音里夾雜著一絲顫抖。

阿奇帶著哭腔把事情復述了一遍。

“我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兒。當時電話打來，我聽到的時候還以為是有人在開玩笑，直接掛斷了。直到后來那邊電話再打過來，我就想把號碼查一下，然后撥回去羞辱下拿報刊亭的公用電話冒充110的對方?？刹榱颂柎a后，我就傻了。真的是公安局。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之后連忙給那邊回了電話。因為還是難以置信，所以在跟他們通電話的時候，我就趕去了雪夜家，發(fā)現(xiàn)他家已經(jīng)拉上了警戒線，我才知道是真的出事了。”阿奇悲痛欲絕，凝視著予菲繼續(xù)說，“聽警察說，尸體是在他家洗手間里發(fā)現(xiàn)的，有人報案。所以我就連忙給你打了電話?！?/p>

以前大家總跟洛雪夜開玩笑地說，去死吧去死吧，沒想到真有這么一天。

“那找你去公安局是要……”

“去做筆錄，順便……”阿奇惆悵地說，“你也知道，雪夜他爸媽在國外，就算那邊已經(jīng)接到通知，最快也要晚上才能回得來。我要和警察去現(xiàn)場。”

予菲遲遲沒有說話，臉色如平靜的湖面，有點讓人害怕。

“你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洛雪夜他為什么會死嗎？”予菲露出一絲輕蔑的笑，“這算是懲罰嗎？”

“你們好歹戀人一場，分手了也不必這么心狠啊。”

予菲眼眶已經(jīng)泛紅，凝聚了熱淚。阿奇的眼色溫柔了許多，接著說道：“其實我知道，你肯定難過?？筛匾氖?，不管出于什么，這都是說不過去的事啊。說自殺，他不是那樣的人，我們再熟悉不過了。說他殺，雪夜又沒有仇人，沒理由啊?！?/p>

“我們之后要怎么辦……”予菲哽咽地問，此刻神情多了一絲無助。

“警方說，下午三點去現(xiàn)場。我挺害怕看到雪夜的，最后一次了，要不你也一起吧?！卑⑵娴恼Z氣里包含著一絲乞求，“我還聽說，這次報案的人，是認識雪夜的人，這樣是不是過于蹊蹺了些？她作為第一目擊人，下午也要一起去現(xiàn)場?！?/p>

予菲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異常緊張，隨即又緩和下來。望著對面手足無措的阿奇，她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