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世通有了車頓時感覺身價也跟著提高了不少，連跟自己老婆說話的聲音都比原來高出了許多。又趕上他最近剛剛幫著山西的一個煤老板在宣武區(qū)買了套高檔的商品房，不僅在宴請時跟著混了幾場高消費，還著實從中間撈了一大把好處。鼓鼓的腰包使他膽氣倍增，以至于他作出了多年來從沒有過的決定，那就是自己掏腰包兒去干點兒平時只能想法兒蹭的事兒。

主意一定，他就開著車從單位出發(fā)了。三拐兩拐就上了主路，奔著秀水街附近一個叫“暗香”的酒吧開了過去。他今天準(zhǔn)備好好犒勞犒勞自己，就像張學(xué)友那首老歌里唱的那樣來個“獨自去偷歡”。

當(dāng)他駛近了目標(biāo)時，便經(jīng)驗老到地把車停在了離酒吧還有二百多米遠的地方，小心地鎖上車，才夾著手包朝“暗香”走去。

這個酒吧占地面積最多不超過四十平方米，除了吧臺之外僅僅擁有用四張火車座隔出的兩個小小的空間。因為天剛擦黑還不會有什么生意，五大三粗的老板朱六兒正坐在吧臺里津津有味地看著應(yīng)該只有廣大婦女才熱愛的韓國電視劇《人魚小姐》。光看還不算，他一個傻大黑粗的大老爺們兒還不時地跟著傻笑，那副樣子要是用攝像機拍下來非得把趙本山都給比下去不可。

聽見門兒響，他迅速地抬起了頭來朝外張望，正好和也正往吧臺里踅摸的牛世通來了個對臉兒。牛世通最知道該怎么和這些人打交道了，他看了朱六兒一眼，一句話也沒說，就徑直朝里邊的火車座走去。

朱六兒翻著眼皮陰陽怪氣兒地問：“哥們兒，你怎么也不問問價兒就奔里頭去了？”

牛世通原本就不是來陪他聊天兒的，也翻愣著眼回答道：“怎么個茬兒？上回我跟蔣大個兒來的時候，你不是一個勁地說讓我沒事來給你捧捧場嗎？今兒我巴巴地趕來捧場，你怎么倒跟老哥我生分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