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的影子,你在何地,是否已經(jīng)回到我的身邊。
作曲:盧冠廷
作詞:潘源良
夜,天花板上有這段戲
總關不上心里的放映機
你,夜幕中只有你
飄過,再掠過,再記起
舊的影子,舊的聲音,但新的痛悲
來追逼我,來沖擊我,無法退或避
從此方知,從今方知,是多么愛你
思想早已與你一起
……
舊地,偏不可以再遇你
好比失去焦距的攝影機
你,為什么不見你
只有這耀眼繁華地
……
是否應該,是否應當,讓癡心凍死
從此不要,從此不再,求與你一起
但天花板,在這一晚,仍揮不去你
深宵冰冷情人你在何地,在何地
林暖暖習慣晚睡,每晚都會混混道道在電腦前弄得兩只眼睛金星直冒的時候才曉得抹把臉上床。
那天,仍舊是方竹先睡了,在上鋪,發(fā)出細微而平和的呼吸聲。方竹是她初中的同桌高中的校友,十多年的交情。大學畢業(yè)后不久,方竹自己租下這個一室戶的亭子間,貪離公司近。
幾個月前,暖暖心慌意亂地投奔她,從老同桌變作室友。
這間亭子間在市中心的石庫門建筑群內(nèi),很老舊,但是政府部門花了大氣力和大價錢修了又修,外表維持著嶄新的模樣。弄堂口的拱門標牌上很輝煌地刻著奠基的年代。跟外公同歲。
林暖暖第一次望著這個拱門的時候,對汪亦寒說:“如果我富裕了,買座石庫門小洋房給老爸養(yǎng)老!”
汪亦寒一千零一次地打擊她:“恐怕老爸要等到花兒也謝了!”
那天,她行色狼狽,拖著簡單的行李,又一次走到這個拱門標牌下,深深地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為什么汪亦寒總是一千零一次地一語中的。
安頓下來以后,林暖暖堅持與方竹平攤房租、水電煤等日常開銷。兩人的關系還是如當年在學校中一般融洽,然,并非沒有矛盾。譬如,她愛晚睡方竹喜歡早寢,所以方竹得睡上鋪,避開臺燈光和電腦屏幕光的輻射。她睡下鋪,方便神魂顛倒到三更半夜睡眼惺忪時就地倒下。
暖暖關掉電腦的時候已經(jīng)近半夜一點半,她躡手躡腳去公用的衛(wèi)生間洗臉,從鏡子里看到自己蒼白的面頰,背后一大片晃白的瓷磚。她沒來由地被嚇了一跳,心里有些不安,用冰涼的水抹了一把臉,臉頰瑟縮著,受不住冷。
然后躺上床,閉眼,入睡,極沉。
電話是凌晨五點來的,尖厲地劃破寧靜的晨曦。
是方竹接的電話,然后她氣息不穩(wěn)地跑來搖醒暖暖。
“林叔叔出事了!”
“誰?”暖暖翻個身,顯然沒有醒透。
“你爸爸林沐風?!?/p>
暖暖一個激靈坐起身,呆滯地望著方竹:“你說什么?”
方竹抓住暖暖的雙肩:“醫(yī)院的領導來電話,說林叔叔突發(fā)心肌梗塞……”
暖暖已經(jīng)完全清醒過來,立刻跳下床,梳洗,準備出門。方竹趕緊將她的皮夾、手機翻撿出來,塞到暖暖手里,叮囑:“有事情一定要及時和我聯(lián)絡?!?/p>
暖暖點點頭,匆匆出門。
天剛蒙蒙亮,晨風微起,暖暖覺得奇冷,招了一輛出租車,一路上緊緊捏著皮夾與手機,咬住下嘴唇。司機從車后鏡里看到暖暖蒼白的臉色,小心地問:“小姐,你沒事吧?”
暖暖搖搖頭,忽然怔怔地流下眼淚。
心里的不安在擴大,她不知道即將發(fā)生什么,惶惶然,頭痛得快要裂開來。
不一會兒,車子拐進那條熟悉的小馬路,前面出現(xiàn)一大排白色的樓房,分明刺眼。
司機說:“到了。”
暖暖付了車錢,熟門熟路地向急診室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