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已定,我們幾個躡手躡腳地靠近竹樓的邊緣。月光忽明忽暗,借著陰影的掩護,我們很快就走到了那堵坍塌的墻下面。
剛到下面,一股刺鼻的濕氣頓時撲面而來,異味刺激著鼻黏膜,我趕忙用手捏住鼻子才制止了一個足可以暴露我們行蹤的噴嚏。
我注視著剛才看見影子的那個黑洞洞的窗口,不過從現(xiàn)在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見一條黑色的縫隙,看不清里面的情況,但是從這個角度卻能看清它并不是一扇窗子,因為它的邊緣并不整齊,竹尖參差錯落,遠(yuǎn)看似窗,現(xiàn)在看來更像是什么生物硬生生摳出的洞。
此刻我們雖已經(jīng)接近古樓,卻沒有聽見任何響動,只是偶爾微風(fēng)拂過,樓梯里傳出一陣陣嘎吱嘎吱的聲音,仿佛這座飽經(jīng)滄桑的隱藏在深山中的古樓隨時有可能被風(fēng)吹垮一般。
轉(zhuǎn)過墻角,我們來到古樓的正前面,我動用所有的神經(jīng)來觀察周圍的動靜,這是之前胖子分配給我的任務(wù)——無論在什么情況下,只要我們碰到的事情有危險性,我就夾在他和瘦猴子中間負(fù)責(zé)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以防其他干擾。瘦猴子和胖子則可以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危險之中。
縱然這樣,眼睛的余光在接觸到古樓的正面時心里還是暗暗吃了一驚。
這個古樓雖然比不上城市里的高樓大廈,但是至少也有三四層樓那么高,怎么也有十幾米,可就是這十幾米高的建筑上竟然沒有一扇窗戶,整面墻壁是竹子緊緊累扎而成的,黑壓壓一片佇立在眼前,只有中央貼近地面的位置留了一扇正常大小的竹門,已經(jīng)破敗不堪,整體看上去就像一個沒有眼睛只有嘴巴的人臉。想到這,我不禁毛骨悚然。
恐慌之余,我的心里不禁浮上了一個問號:這座樓是干什么的?之前還覺得是被人廢棄的民居,可是就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這個猜測是不成立的了,誰會建造一個沒有窗子的竹樓用來居住呢?就算不是用來居住,用來當(dāng)倉庫,用來圈養(yǎng)牲口,也總該有個透氣的地方啊!
“這東西是干什么的?怎么連個窗戶也沒有,誰住在里面還不得憋死。”瘦猴子輕聲罵道。
“是啊,我也正納悶?zāi)兀?rdquo;我迎合道。
“你們懂什么!這是一個墳,一座樓冢!”胖子短促有力地回答道。
“什么,這是一個墳?!怎么會有人把墳建在樓里面?”瘦猴子不解地追問道。
我滿心疑惑地把目光再次投向手邊的竹壁上,感覺陰森恐怖的氣息更加濃郁。“樓冢”兩個字我雖然是第一次聽說,但是光這么個怪里怪氣的名字就足以標(biāo)榜它的詭秘氣息。
胖子本無心解釋,但看我和瘦猴子的表情就知道,不說個明白我們倆是不會進去的,只好妥協(xié),壓低聲音說道:“樓冢是很早就已經(jīng)失傳了的墓葬制度,屬于傳說級的,是偏遠(yuǎn)山區(qū)特有的形式。剛才看見側(cè)面的時候我就該猜測到了,只是因為它太少見沒敢相信。顧名思義,樓冢就是樓墳,但是不是像瘦猴子說的那樣把墳建在樓里面,而是樓就是墳,墳就是樓,里面直接放棺材。樓有二門而無窗,脊挑南北,梁指東西,東西各一門。材質(zhì)可就地取材,沒有多大講究。但是……”胖子加重語氣說出最后兩個字,然后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但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用樓冢這種葬制的。用樓冢的人有兩種,而且是截然相反的兩種人:第一種是部落里德高望重的、有恩于人們的人,人們會為他挑選寶地,建造樓冢,待其死后將其納入棺槨置于樓頂,接近天靈促其早日飛升,這一種還好說;第二種就是十惡不赦之人,平日里壞事做絕,最終被處死的一類人,這類人也要造樓制頂,讓風(fēng)蕩盡其兇惡的魂魄,以歸自然。但是這一類人生時即魔,死后就更不用說了,這種地方,多有邪事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