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旁密林里的敵人已經涌了出來,那些穿著灰樸唐軍制服的男人并沒有蒙面,手里揮舞著制式鋼刀,像狼群般高速前撲,既然沒有掩飾身份,那么很明顯必然有一方會被全數屠殺。
車隊四周的剽悍蠻子是公主殿下在草原上收服的馬賊,被先前那場箭雨早已激發(fā)了兇性,有的人豎起短弓開始疾速連射,有的人嗷嗷叫著拔出腰畔的彎刀迎了上去。
北山道口頓時響起一陣激烈的刀鋒碰撞聲,悶哼狂吼中雙方不時有人倒下,刀尖捅入胸腹,刀鋒割開咽喉,鮮血從男人們的身上噴灑而出,淋濕染紅本已濕紅的落葉。
戰(zhàn)斗甫一開始便進入了最慘烈的階段,卻沒有任何人退卻,沒有任何人轉身逃跑,比拼的除了武技殺人技之外,更多的是敢于流血的強悍戰(zhàn)意。
那些效忠公主的草原蠻子箭法極其高超,勇敢而不慌亂,瞬間便將敵人的來襲之勢壓制住,密林間不時有人影倒下,蠻子們怪叫著反撲而上,逐漸控制住車陣四周的林地,而且他們雖然悍勇依然不失謹慎,并沒有盲目擴大陣地。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些草原蠻子護衛(wèi)的戰(zhàn)術選擇都非常正確,至少在寧缺看來是這樣,所以他非常不解,為什么身邊那名婢女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凝重沉郁,似乎在擔心什么。
這些驍勇的草原蠻子畢竟未曾經歷過中原那種可怕的戰(zhàn)斗,她憂慮想著此事,狠狠一咬牙便準備站起身來。
寧缺可不會讓她暴露身形,從而讓自己和桑桑陷入可怕的境地,右手握成拳揮擊她的腿彎,讓她重新倒了下來。
“你要做什么!”
婢女憤怒盯著他的眼睛,右手則是悄悄緩慢伸向腰間。
寧缺神情專注看著戰(zhàn)場,根本沒有理會她的質問,當他注意到車陣那處的畫面,想到了某種可能,不由身體微感寒冷。
北山道口廝殺正是慘烈,而車陣里則是一片詭異的安靜,那十幾名應該是陪嫁到草原上的大唐精銳侍衛(wèi),就像十幾尊石雕般半跪在那兩個車廂四周。
一輛車廂前,那位穿著舊袍子的溫和老人正閉目而坐,在侍衛(wèi)們的層層保護下,面向越來越陰暗黑沉的密林深處。
寧缺緊張地舔了舔發(fā)麻的嘴唇,把手伸向桑桑,掌心里不知何時冒出了很多汗水,濕漉漉一片。
桑??戳怂谎?,將手里的弓箭遞了過去,然后緩慢無聲解下背后的黑傘,安靜放在身邊的落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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