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周安明板著臉教訓她:“再和氣也是個男子,說兩句話就罷了,你還什么都應!你是大姑娘了,自己要多小心!今后再有這樣的事,你只管走遠些,知道嗎?”
就算板著臉,他那張漂亮的臉對著妹妹也沒什么殺傷力,周寶璐笑嘻嘻地說:“他跟咱們家八竿子打不著的關(guān)系,有什么要緊的?等我回了家,往哪里見他去?大哥哥放心就是了!而且也不是不知來歷的人,到底在舅舅府里見過的。”
不放心還能如何,幸而妹妹是養(yǎng)在深閨的,倒也不怕。周安明想到這點,總算釋然了一點。
不過周寶璐卻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疑惑地問道:“先前我見你們眉來眼去的,有什么趁早說出來?!?/p>
“這人身份不是那么簡單的,今后你若再碰見他,離遠些才好?!敝馨裁髡遄昧艘幌拢€是提醒了一句。
周寶璐撇嘴:“誰稀罕似的?!笨傻降讛巢贿^好奇心,一直纏著周安明問。
周安明哪里敢把那人的身份說出來,而且也不愿意妹妹知道,又被周寶璐纏不過,想了半天才說:“宮里有位沈容中大統(tǒng)領(lǐng)你知道嗎?”
“嗯嗯!”周寶璐連忙點頭。
“前幾日我不是被祖父塞到錦山大營了嗎?聽幾位兄弟說,沈容中大統(tǒng)領(lǐng)面兒上是統(tǒng)領(lǐng)圣上的虎騎衛(wèi),但暗地里還領(lǐng)著一支暗衛(wèi),叫黑騎衛(wèi),暗地里監(jiān)察百官,掌理詔獄,是圣上心腹之重,聽說這黑騎衛(wèi)神出鬼沒,手段通天,而且每個黑騎衛(wèi)都有個明面兒上的身份,或是貧寒學子,或是富家紈绔,或是公侯子弟,原是多年發(fā)展培養(yǎng)起來的,說不準誰身邊一個毫不起眼的人,就是黑騎衛(wèi)呢?”
這結(jié)合話本子和軼聞本話而來的信口忽悠,聽得周寶璐眼睛發(fā)亮:“這位黃公子,難道就是黑騎衛(wèi)?”
周安明哪里想得到這種神秘又強大的身份對一個小姑娘的誘惑力。周寶璐再是聰慧懂事,也還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又從來天不怕地不怕,聽到這樣的“秘聞”,對那位黃公子的好奇簡直無以復加。難怪這人又有趣又懂事,果然不是尋常人!
周安明還指望能嚇唬到她,在他看來,那種行走在黑暗中的人陰暗冷酷,說出來自然能把小姑娘給嚇到:“我看他行事舉動,很像呢!這些人個個武功高強,又擅藏于暗處,無所不知,你要離他遠遠的才好。”
果然!周寶璐想起那一日的林中偷聽,這位黃公子哪會這么巧呢?哥哥這樣一說,就明白了!周寶璐一邊想,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點頭應道:“嗯,我知道了,還是那句話,我往哪里離他近去?”
周安明也只有這樣想才能放心,看宮里的形勢,那位爺正是要緊的時候,哪有那樣的空來找一個小姑娘的麻煩呢?
兩人偷偷溜回公主府,從后門進了暖閣,一切如常,兩個小胖丫頭玩累了,抱在一起睡著了,奶媽們在一邊守著,正廳里幾位夫人還在描繪美好前景,似乎三個正妃位唾手可得。
周安明回來就不見了人影,周寶璐坐到窗下的椅子上,卻總想著那位神秘的黑騎衛(wèi)。樣子普通,對呀!做這種事就是要樣子普通,泯然眾人才是更好的掩飾嘛!還有那種舉手投足的氣度,天塌下來都從容鎮(zhèn)定的氣質(zhì),怪道自己那一日就覺得他雖是寒門子弟,卻并不像自己在家里見過的那些窮親戚,顯得有氣派多了!也不知道這種行走在黑暗中的人物,又是如何在光天化日之下登堂入室的呢?
周寶璐在想象中已經(jīng)編出一整本書了,只恨小姨母不在跟前,沒個人可以分享,憋得她半死。
近距離接觸的神秘組織,對一個生活平靜、連出門逛街都不合規(guī)矩的大家小姐來說,真是無可抵御的誘惑力,周寶璐幾乎興奮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