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團圓當即明了,她手上的極可能就是鐵砂掌千里追殺想要得到的東西。無缺也明白了,那不是花紋殘損,而是本來就只有四瓣。
令狐團圓收好匕首,笑道:“好歹是個武器,我用著合適。”
無缺也是不懼,與洪甫仁已經交惡,還怕他不成?
花辰與潘岳交談良久,最后又致歉道:“時逢變故,花辰無法安排兩位世伯的家眷入府,還請包涵?!绷和鯉Я瞬簧偃?,州府的大半數(shù)房間都被他占據(jù)了。
潘岳瞥著令狐約道:“不礙事,我們的人有令狐家的管事安排,令狐立秋一向叫人放心?!?/p>
令狐約少不得與潘岳一番客套。
花辰將客人一一安置妥當,唯有令狐團圓難辦些。他思來想去,只有委屈令狐團圓暫住丫鬟房間。
令狐團圓跟著侍從去了后院,侍從替主子解釋道:“小姐有所不知,州府里總共也就七名女子,夫人和她的丫鬟兩位、老爺?shù)难诀邇晌?、粗婦兩個外加一個廚娘。小姐現(xiàn)在去的地兒,還是兩位姑娘并在一處,空出一間的?!?/p>
令狐團圓聽著前“丫鬟”后“姑娘”的稱謂,有些糊涂。等入了房間,見著一個替她收拾的大丫鬟,才看明白了幾分。那丫鬟身材高挑,容貌艷麗,一雙眼睛卻比花辰還腫。
“小姐暫且將就一晚,有事就喚我,我就在隔壁?!毖诀哌t疑了片刻,又道,“我名婀娜?!?/p>
令狐團圓沒取笑她。大府大院的人家,后院多不干凈。她父親算好的了,卻也有兩位姨娘。去年就有家族打她三哥的主意,還是嫁一送二呢。
夜深,令狐團圓在婀娜房里睡不著。白日發(fā)生的諸多事情處處都透著古怪,洪家那檔子事,花家這檔子事,亂七八糟的一堆事。想來想去,頭腦也和尋常人不同的她最后歸結她失眠的原因為:她吃了藥,藥力發(fā)作了;大白死了,她想念它。大白在的時候,她總嫌它爬她床,大白不在了,她懷念她那臟兮兮的被單和早上的一聲喵嗚。
雨嘩嘩地下,令狐團圓忽然在雨聲中聽到了隱約的哭聲。她慢慢爬下床來,貼墻尋聲??蘼暿菑母舯诜坷飩鱽淼?,走到前廳,令狐團圓尋了個好位置,隔墻而聽。
“我們的命好苦?。±蠣斦f走就走了,可上個月他還說給我們個名分……”一個女子在說話,而婀娜只是哭。那女子絮絮叨叨地說了很長的一段往日恩愛,自憐自艾又透著不甘。
婀娜哭到后來,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了句:“我就不信……不信了……肯定是夫人害的……”
令狐團圓聽得入神,正待婀娜往下說,一只手忽然捂住了她的嘴,緊接著,脖上的脈門被按住。令狐團圓不禁大駭,她與鐵砂掌一戰(zhàn)后力弱氣短,加上偷聽得起勁,竟然一時沒察覺到有人入室,竟還被對方給制住了。
令狐團圓微微轉動頭顱,看見了不遠處的顧侍衛(wèi),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她立刻明白抓住自己的人是——梁王!
“夫人如何會害老爺?”女子驚疑道,“這話可不能瞎說!夫人對老爺那心思,府里人誰還不知道啊?夫人若不是對老爺用情極深,也不會放著大好的人家不嫁,來當老爺?shù)睦m(xù)弦!”
令狐團圓輕輕一拍嘴上的手,那手就移開了,她正想說梁王還算識好歹,那手又按到了她另一邊脈門上。西日玄浩佇立在其身后,凝神細聽隔壁對話。
婀娜又一陣啜泣后道:“老爺喜歡的不是她……這么多年……她都沒有生養(yǎng),就是證明!”
另一女子長嘆一聲,“老爺喜歡的也不是我們,老爺心里一直只有一個人。起先我以為是大娘,但有一年祭祀大娘,我無意間聽到老爺說了句‘對不起,我能為你做的也僅此而已了’,我才知道老爺心里那人不是大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