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帶入西日昌的側(cè)席,拓及這才正眼相望,調(diào)笑道:“陛下何時學(xué)了西秦人那套?把個女人藏得不顯山不露水?”
西日昌不答反笑。拓及指著舞姬道:“女人嘛,就該這樣子。看著悅目,用起來也方便?!?/p>
眾人一陣哄笑。笑罷,拓及叫停了舞,讓眾舞姬依次向西日昌行禮。確實(shí)各個美艷,身姿修長。拓及湊近西日昌曖昧道:“這可是我特地為陛下挑選的?!?/p>
西日昌在他耳畔低語幾句,拓及驚訝地望了望我,便重令舞姬起舞。
酒菜逐一遞送,聲色笑語不休,我覺著有些乏味。男人在哪處都一樣,就算在大杲的晟木納也一樣少不了這出。我輕撩面紗,吃了幾口飯菜,不妨一旁兩雙眼眸炯炯有神。下面幾句對話我聽清了,一個嘆“一角容顏便知絕色”,一個道“吃你的去,那是我的”。
我垂首,拓及是另一個西日昌言談不稱朕的人。
二人后又交談北部的軍事現(xiàn)況,大杲西部南部的治軍,蘇世南的技師工藝,而隨西日昌同行的大杲臣子也在與拓及的手下交流。穿插其中的舞姬侍女的風(fēng)情再不刺目,她們仿佛與尋常的酒菜物件沒什么不同,男人們的眼光偶爾停留她們身上,也是一晃而過??晌矣X得,這很悲哀,但再想下去,難道非要男人色迷迷地盯著,手腳并用地褻瀆,那就不悲哀嗎?不,那才更悲哀。
看到幾位舞姬望向西日昌或失望或期盼的目色,我的心情更低落。最悲哀的莫過于不知道自己的悲哀。正如最愚昧的不知道自己愚昧,最丑惡的不知道自己的丑惡。看著旁人,卻看不到自己。
接風(fēng)宴末,有文臣不勝酒力,被侍女?dāng)v扶了下去。西日昌看看時候不早,便宣告散席。我隨他起身,正欲離去,卻見拓及甩開了兩名舞姬。
西日昌玩味地笑道:“怎么今日不左擁右抱了?”
拓及咧嘴一笑,“就許你藏著捏著,不許我窩里有個好的?”
我思緒微瀾,西日昌已搭手過來,摟著我走了。回了帳篷,支走侍女,西日昌呷了口茶道:“原本不打算一到晟木納就告訴你,想讓你自己看的?!?/p>
我坐他懷中,半天想不出他要我看什么??搓赡炯{女子的地位卑微,還是北軍粗豪的風(fēng)采?又或是拓及將軍與他一般,也找到了個稱心的床伴?
“看來你還沒發(fā)現(xiàn)。”西日昌淺淺一笑,放下茶碗,攬我腰道,“那我就不說了……”
我捉住那雙往上摸的手,冷冷道:“我討厭什么話都說一半,說了開頭就不說下去?!?/p>
他揉著我道:“總比做了一半不做下去好。”
結(jié)果做完了,卻還沒說。我裹在被子里,坐在氈上,拿腳尖捅他,“說啊!”
他佯裝苦瓜臉道:“大人要聽什么?”此表情惟妙惟肖,像極某位臣子。我無奈縮腳,他卻手快,一把握住我腳踝,拇指按揉腳心,一道酥麻頓時直躥心坎,體內(nèi)似有萬只小蟲啃啊吮啊,沒有防備的我不禁渾身顫動。
“放手……快……放開……”
西日昌眸中閃過一道精光,卻是厲聲道:“說!你到底是誰?”
我拼命克制想笑的聲音,身子卻顫落了半截被單,“姝……黎……放開……嗚……”
“不對!”他手上加了分力道,我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
“呵……西門……呵呵……西門姝黎……”淚水不禁滾落。
他這才停止了揉我腳心,低聲道:“其實(shí)我也討厭什么話都說一半。”
我喘息著,他靠了上來,拖上被子,將我們裹在一起,男人的氣息男人的熱度重又包圍住我。
最好莫過無言??上胍届o的時候,總有言往耳朵里鉆,往心頭滲。他貼著我極輕極柔,無比蠱惑地道:“你知道的……我值得……而你也值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