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哉怪也,你們兄弟倆碰到這種事不好好檢討自己,還一個勁兒地派人家的不是。”她的火蹭地一下竄得老高,調(diào)頭就走,“你自己回去,我坐公共汽車。”
蘇東霖一把拉住她:“深更半夜地你等個什么車,有病啊。”
“我是有病,我就看不慣你們這樣的。”
“噯,說話別夾槍帶棒,什么我們你們的,這關(guān)我什么事?”
“當(dāng)然不關(guān)你的事!對你來說這根本不算什么是不是?你想過莉莉嗎?”
“你酒喝多了。上車吧,彩虹。”蘇東霖的臉窘得發(fā)暗,不由自主地摸出一支煙, “你的意思我明白,不就是說蘇家人不是什么好東西么。”
“……”
“你說對了,”他看著她的臉,“我不是什么好東西,就等著你來改造了。”
說罷,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瞇起一雙狹長的眼,目光充滿調(diào)侃。
她怔了怔,拎著小包,頭也不回地向車站走去。
這條路僻靜卻不算小,偏偏彩虹等了十幾分鐘也沒等到車。站里沒別人,只有兩個骯臟的垃圾桶,蓋子半敞著,堆著滿滿的泡沫飯盒,空氣中有一股餿味。地上零落著幾只一次性的筷子。彩虹盯著遠處檸檬色的路燈發(fā)了一陣子呆,忽然想起這里其實離家并不遠,大約四站路的樣子,沒有車也可以走回去。正要舉步又猶豫了。這條路她不熟,前面黝黑一片,曲曲折折不知道是否安全。于是決定再等五分鐘,然后到路口攔出租。
仍然沒車。
夜氣涼了,她拉了拉衣領(lǐng)向街北走去。走了不到十步,一輛怪異的紅色跑車不知從何處飛來,在她面前戛然而止,掀起一團塵霧。幸好她走的是人行道,若是在馬路上就已經(jīng)撞到了。
彩虹又驚又怒,正要發(fā)作,車門開了,從里面伸出一條長長的細腿,細腿的盡頭是一只又細又尖的男式皮鞋。
緊接著,走出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
是個很英俊很氣派的年輕人,膚色白皙,額頭飽滿,嘴唇充滿了棱角。他長得像模特一樣漂亮,也像模特一樣蒼白而毫無表情。右手的無名指上戴著一個寬寬的鎢金戒指。
黑衣人的渾身散發(fā)著一股淡而雋永的香味。四肢過于纖細,他從車?yán)镒叱鰜淼臉幼优c其說像一位翩翩的公子,不如說像一只巨大的蜘蛛。身上的西裝非但不遮掩這個短處,反而故意裁成瘦身的形狀。這是今年流行的款式嗎?彩虹禁不住又打量了他一眼。這一眼更正了她的印象。這個人看上去比例沒什么不對,也不是特別高,只是因瘦削而顯得格外修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