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還記得一年前到韓清家的情景。孩子睡著了,她拿著一大塊抹布趴在地上,像一休和尚那樣跪在地上雙手擦地。問為何不用拖把,說拖把不干凈,邊邊角角擦不到。她家的玻璃花瓶一天洗兩次,桌無雜塵、灶臺锃亮,連鍋蓋都被鋼絲刷子擦得閃閃發(fā)光。韓清就坐在一塵不染的沙發(fā)上穿著睡衣一集一集地看肥皂劇。彩虹拿出五四腔笑她:“不要沉淪,拿出你的斗志來!”韓清臉一揚,雙手往腰里倒叉著,怪笑:“誰說我沒斗志?我天天都在與灰塵做殊死的決斗。”
然后,赤腳站在光亮的地板上,她忽然捂住臉,淚水從指間滑落:“夏豐總是說,每天做好家務(wù),照顧好家庭和孩子,做男人最強大的后盾,這就是一個女人最大的幸福和滿足。……為什么這種幸福我偏偏感覺不到,為什么我總是覺得不滿足呢?難道我是個貪心的女人?”
彩虹吃驚地看著她。不敢相信一個女人婚后會被男人改寫成這個樣子。沉默片刻,她用力地?fù)肀Я怂幌?,說:“韓清,這世上幸福和感覺永遠只屬于你自己。沒人可以替你定義幸福,也沒人能夠決定你的感覺。”
這話說完,她忽然愣住。
她覺得她之所之能言之鑿鑿指點江山,僅僅因為她單身無偶,不必向任何人妥協(x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