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溪千鶴集團總部,一間日式風格的大辦公室里。
女秘書鞠躬道:“寧董好,請進。”
戴禮帽的寧元凱邁步進來,里間的村田守銀滿面春風迎上來。
“大師請坐。”村田說著,拿起一本精美的畫冊,遞給寧元凱,兩人一同茶桌落座。
“寧大師,這是日本小野家族在1942年編撰的《紫砂茗壺系》,想必這套書您也是有的,書中具有代表性的名壺,幾乎都收藏在日本。今天,我把這套書中的《明代冊》拿出來,是因為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有意思的地方,就是供春的名錄下邊,樹癭壺那頁,圖片是空白的,開了一個天窗……”
“村田先生的意思,是想彌補這本書的缺憾嘍?”
“昨天,去公安局看壺的人,給我用手機拍了圖片,圖片不很清晰,但壺的氣勢和韻味,還是讓我非常震撼。”
“那只是一件仿品。”寧元凱說。
“是啊,但我看,仿者的制作幾乎可以亂真,也堪稱當代供春啦。”說完,村田守銀意味深長地端起茶杯。
寧元凱哈哈大笑:“聽說,被孤舟橫老爺子一摸,就揭了老底,看來這假的總歸是假的。”
村田也笑了,笑罷,他凝視窗外的遠方說:“我倒是對這個換走真壺的人更感興趣,他的性格和命運是怎樣的?他將怎樣處理這個燙手山芋?”
“有什么難處理的,中國有句話,藏器待時,對吧?”寧元凱故作鎮(zhèn)定地說。
“藏器待時好,但要看藏到什么時候,從少年到白頭,可以,但要是藏100年、200年,超出生命的時限,還要藏嗎?好,我們可以為子孫后代著想,也可以去設想造福千秋萬代,但后代們是不是還要無限期藏下去,等待下去呢?因為普世價值不會變,到什么時候,也不能改變這個藏器,是偷來的,騙來的!”
村田說完,按了一下想辯論的寧元凱,接著說:“我們不要把時間浪費在空談上,還是說點現(xiàn)實的吧。寧大師,假如您是那個‘當代供春’,用掉包計得到這把樹癭壺,您該怎么辦呢?學孤舟橫先生,把樹癭壺獻給國家?這當然是最好的辦法,可惜您的資格不對,即使不按中國的文物法來論,壺的主人也應該是那個拾荒者唐東。寧大師,說到這里,我想請教您一個問題:您說,孤舟橫先生的壺價,為什么能高出你們這些大師好幾倍,甚至比清代名家的壺都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