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靜靜地在水上漂著,經(jīng)過黑色的建筑,穿過低矮的小橋。就這么過了好一會兒,加德納先生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說道:
“聽著,朋友。我知道下午我們已經(jīng)說好了今晚要唱哪幾首歌。但是我在想,琳迪喜歡《當(dāng)我到達鳳凰城的時候》這首歌。我很久以前錄的一首歌。”
“我知道,加德納先生。以前我母親總說你唱的版本比辛納特拉② 均為二十世紀(jì)享有盛譽的美國流行歌手。的,或者那個家喻戶曉的格倫·坎貝爾②版的都好聽。”
加德納先生點點頭,接著有一小會兒我看不見他的臉。維托里奧吆喝了一聲,船轉(zhuǎn)彎了,吆喝聲在墻壁間回響。
“以前我經(jīng)常唱給她聽,”加德納先生說。“所以我想今晚她一定樂意聽到這首歌。你記得調(diào)子嗎?”
此時我已經(jīng)把吉他拿出來了,我就彈了幾小節(jié)。
“高一點,”他說。“升到降E調(diào)。我在唱片里就是這么唱的。”
于是我就用降E調(diào)彈了起來,彈了差不多整個主歌的部分以后,加德納先生唱了起來,很輕很柔地,像是只記得一部分歌詞。可是他的聲音還是清晰地回響在安靜的運河上。而且真是太好聽了。一時間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回到了那個公寓,躺在地毯上,而我母親坐在沙發(fā)上,筋疲力盡,或者傷心無比地聽著托尼·加德納的唱片在房間的角落里旋轉(zhuǎn)著。
加德納先生突然停下來,說道:“很好?!而P凰城》我們就用降E調(diào)。然后是《我太易墜入愛河》,如我們計劃的那樣。最后是《給我的寶貝》。這樣就夠了。她不會想聽再多的了。”
說完,加德納先生又陷入了沉思,我們在黑暗中慢慢地往前漂去,只聽見維托里奧輕輕潑濺起的水聲。
“加德納先生,”我終于忍不住問道,“希望您別介意我這么問,可是加德納太太知道今晚的表演嗎?還是說這會是個驚喜?”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我想應(yīng)該是屬于驚喜這一類的。”他停了一下,又說道,“天曉得她會有什么反應(yīng)。興許我們唱不到《給我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