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丁恩澤召見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現(xiàn)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剛剛得到消息,還來不及對自己下屬發(fā)火,五短身材、面容瘦削猥瑣的行動隊大隊長管生就只能沮喪地低著頭走進(jìn)了丁恩澤的辦公室,他發(fā)現(xiàn)辦公室里除了丁恩澤外,還坐著臉色陰沉的副站長鐘向輝。
“站長,副站長,你們找我?”管生明知故問,滿臉賠笑。他偷偷瞥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鐘向輝,心想:這個嘴上沒毛的富家公子哥兒怎么也來湊這個熱鬧,難道是來看自己的好戲的?
“嗯。”丁恩澤頭也不抬地?fù)]了揮手,示意他把門關(guān)上,然后冷冷地說道,“葉繼春躲在章公館的事除了你的手下,還有誰知道?”
管生想想后搖搖頭:“據(jù)屬下所知,應(yīng)該是沒有了?!?/p>
“你交代的那個人到底可不可靠?”
管生嗅到了一絲不祥的味道,他趕緊用力地點頭:“站長,都是自家兄弟,拜過把子,絕對信得過!”
丁恩澤用冰冷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管生,這讓管生的心里忍不住發(fā)毛。
“那為什么共黨會對我們的部署這么清楚?里面都?xì)⑷肆?,你的人在外面竟然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我……我……”
“趕緊去查,是不是你的手下中有內(nèi)鬼?盡快把結(jié)果告訴我!要不惜任何代價,知道嗎?”
“是!是……”管生慌不迭地點著頭。
“快滾!”丁恩澤硬邦邦地摔下這句話后,就低下頭再也不看面前已經(jīng)狼狽不堪的管生一眼了。
鐘向輝則干脆把臉轉(zhuǎn)向了窗外,厭惡之情瞬間表露無疑。
管生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他憤憤不平地瞪了鐘向輝一眼,推門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回到辦公室,一肚子火的管生氣得一腳踹開了門,徑直走向電話機(jī)旁,拎起電話就怒吼道:“給我把鄭大柱找來!要快……”電話那頭的接線員嚇得一哆嗦,慌不迭地掛上了電話。沒多久,一臉喜氣的鄭大柱就氣喘吁吁地在門口出現(xiàn)了,他點頭哈腰地看著自己的主子。
“隊長!”
管生一瞪眼:“馬上召集你手下的人,我們要查內(nèi)奸!”
“內(nèi)奸?”鄭大柱奇怪地問道,“隊長,你是說我們行動隊?不可能啊,隊長,你是不是在開玩笑?”
“混蛋,都這個時候了,還開個屁玩笑。章公館那檔子事兒,搞不好我們倆就得吃不了兜著走!”管生一邊說著,一邊惡狠狠地瞪著自己的得力下屬,“到時候可別怪我翻臉不認(rèn)人。”
“可是,隊長,咱們弟兄中真的沒有內(nèi)奸啊,個個對您都是忠心耿耿沒有二心,這一點我可以打包票!”鄭大柱急得漲紅了臉,“再說了,我們行動隊在站里本來就得罪了很多人,要是這次再折騰得雞飛狗跳的,估計落井下石的人絕對不會在少數(shù)。隊長,你可要三思??!”
“上峰要查你就去查,屁話說那么多干什么!別的,我自有打算。話說回來,人心隔肚皮,連你的花花腸子有幾根我還搞不明白呢,何況別人??傊?,幾個組的人都給我過堂,一個都不準(zhǔn)落下,包括你!”
一聽這話,鄭大柱不由得一哆嗦,臉色頓時煞白。他不笨,當(dāng)然明白“過堂”的意思。
“還愣著干什么?馬上去辦,聽到?jīng)]有?!”
“是!是!”鄭大柱悻悻然地離開了管生的辦公室。
在狹窄陰暗的樓道里,鄭大柱和李漢年擦肩而過。見鄭大柱面如死灰,李漢年不由得心中一動,他叫住了鄭大柱,言語之間滿是關(guān)切:“鄭隊長,出什么事了?身體不好嗎?要不要我?guī)闳ノ业聡笥验_的診所看看?”
鄭大柱這才注意到李漢年正站在自己的身后,因為平時交情尚可,鄭大柱也沒有多想,只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李漢年的肩膀:“老弟啊,給人當(dāng)差,不容易??!還是你們情報處的日子好混。好好珍惜吧!”說著,他雙手抱拳告辭,匆匆離去。
看著鄭大柱的背影,其實李漢年心里早就猜到了其中的原因。他輕蔑地哼了一聲,心想這幫專干殺人越貨勾當(dāng)?shù)哪Ч?,倒霉掉腦袋,那也是遲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