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說:“看到你這么虔誠,就為你念一段祈禱經吧,盡早讓你的前程露出喜光,放松你的心態(tài),展現你的光環(huán),大鬼小鬼就沾不上你了。”
神婆轉過身,匍匐著移向墻角的神龕,跪著咿咿呀呀地唱了起來。黨宗明發(fā)現,神婆的身材真好,飽滿而線條分明,臀部渾圓,腰部緊縮,一種高雅的氣質散發(fā)出來。
誰也聽不懂她在唱什么,只是覺得聲音悅耳,富有磁性。
黨宗明跪在神婆的身后。他想,這個女人做神婆真是可惜,這么靚麗的美人,聲音如此美妙,怎么就當了神婆?或許,她從來沒有機會展示自己的才華,發(fā)揮自己的優(yōu)勢;或許,當神婆收入可觀,她不想再從事其他職業(yè)。他雖然沒有考察過,但在當地神婆至少有幾百年、上千年的歷史了。神婆在當地是一種文化景觀,雖然登不了大雅之堂,一度也曾被歸到牛鬼蛇神之類,遭到批斗和禁止,甚至銷聲匿跡了??稍诿耖g,神婆一直很有市場,有些人就是相信,就是認可。神婆的收入越來越可觀,尤其是那些算卦準、名氣大的神婆,一個月的收入少說也上萬元,比當地公務員的平均工資高出三四倍。但并不是誰想當神婆就能當上的。一般情況下,一二十個婦女跟師傅學習,只有一兩個能成功。神婆不需要多少文化,有的大字不識一籮筐,但她們聰明、伶俐,有的甚至過目不忘,能夠咿咿呀呀地說唱成千上萬字的經文,而且算卦時大多八九不離十。她們說,自己體現的是神的意志,只有神明附身、出神之后才算真正的神婆。
神婆雙手合十,依然在咿咿呀呀地哼唱著。黨宗明的思緒飄忽不定,有點拋錨。他想,為了自己,神婆這么投入,自己卻胡思亂想,不太虔誠。自己若收回縹緲的思緒,百分之百投入進去,或許真的會感動神明,保佑自己心想事成。
黨宗明終于收回凌亂的思緒,虔誠地跪在神婆身后。從神婆身上飄過來的成熟女性的體香和淡淡的化妝品味混合在一起,刺激著他的鼻孔和心靈。他竭力控制著自己,不受干擾。田兮晟也虔誠地跪在黨宗明身旁。
黨宗明的手機響了。他一看,是聶寶山的,立即站了起來,走向旁邊。
“你好,部長!”黨宗明盡量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平靜地說。
“忙什么呢,黨臺長?”聶寶山問道。
“也沒忙什么,剛從蘇臺長家屬那兒出來。”
“哦,我找你就是問這事。怎么樣,勸說有效果嗎?”聶寶山似乎抱有一絲希望。
“啊呀,部長,不好說!”黨宗明說,“我勸了半天,好像其他人還可以,表示理解,就是唐梅英不行,她說她家男人落了這么個下場,領導怎么就沒有同情心?她好像要在追悼會上討個說法?。 ?/p>
“哦?!甭檶毶筋D了頓,說,“知道了!”
“那,部長,追悼會還按期開嗎?”黨宗明有點擔心。
“開,按期開,我看她唐梅英要討什么說法?!?/p>
通完電話,神婆還在那兒唱著,聲音越發(fā)悅耳動聽。田兮晟回頭看了看他,他又跪到神婆身后。
神婆終于唱完了。天慢慢黑了下來。神婆開口說話,聲音依然那么清脆悅耳,看來她的嗓子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唱功深厚老到。
神婆告訴黨宗明:“我已經在神面前替你許愿了,求神多多保佑,讓你前程似錦,心想事成。不過,你成功之后,一定要還愿,否則神明會發(fā)怒,你的前程會受到影響?!?/p>
“這個沒問題,請你放心?!秉h宗明斬釘截鐵地說,“只要能夠心想事成,我一定會重重感謝,我也會好好感謝你。這樣吧,請把你的聯系電話告訴我,我有什么事隨時跟你聯系,好嗎?”
“可以?!鄙衿怕唤浶牡卣f著,轉過身撕下一張紙,在上面寫了一串號碼。
趁著夜色,黨宗明和田兮晟走出了大院,回頭一看還有十幾個人排著隊虔誠地等待著。田兮晟感慨地說:“生意真不錯,比我收入好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