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再病休,一如既往地早起,迎著初升旭日一路向東。身體的不適,遠沒窩在帳篷里的感覺差。為了控制腹瀉,晨晚皆沒吃,全天靠中午兩塊壓縮餅干,居然走了近三十公里。當天日記里寫下了個“牛”字,自我鼓勵,給心里戴上一朵小紅花。先是一小時雪殼路,挺過去后就沒什么阻力了,只溜坡時摔了一跤,然后順著干硬河床一路而下。天氣也極好,我需要的干冷,羌塘很體恤民情,為病號開了綠燈。鞋面一處裂開,好在干雪難以快速滲透,及時抖掉即可。但想著春暖花開的日子,腦袋就有點缺氧。
藏羚羊很多,十來只拉幫結(jié)伙,對我毫不顧忌。只要不踏進它們的安全線,我似乎就是隱形的。又遇狼,兩只迎面,交叉繞過,以為是什么新戰(zhàn)術,卻是在我身后匯合急速竄去,著實猥瑣。想象著同一片草地上,狼和羊會演繹怎樣的驚心動魄,是拔刀亮劍拼得你死我活,還是“嗨”一聲各奔前程?我揣測后者居多,狼的速度比羚羊稍慢,好比夏利汽車追哈雷摩托,這比搞只鼠兔來說難太多了。但對于初生羊羔,命運就叵測堪憂了。母藏羚羊分娩后,如遇閑逛的狼,會立即將羊羔叼到一個隱蔽處,羊羔也懂事的一動不動。然后母藏羚羊張揚離開,以吸引天敵注意力,直到危險解除,才匆忙回去尋找藏起的羊羔。當下羌塘,的確是那些野獸的黃金時代,不愁吃不愁穿。太多了也不好,不夠吃就相互殘殺,高級靈長類動物已做了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