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巖松
一
兩年前的一天,我突然接到一個從未謀面的小伙子——庫爾班江的短信,問可否為他的新書《我從新疆來》寫一個推薦語。
當時,我已知道他在做的事兒,只是那會兒,這件事兒遠不像后來那么大動靜,我先迅速地答應(yīng),然后開始沉思。
我從內(nèi)蒙古來,我是蒙古族,情形雖有很大不同,但我能理解并欽佩庫爾班江做這件事的必要性和勇氣,所以,迅速答應(yīng)。
但這件事兒能改變什么?應(yīng)該改變什么?從四面八方來的人們,能不能更好地面對《我從新疆來》?我還沒有答案,所以,要沉思。
幾天后,我把推薦語用手機短信發(fā)給了庫爾班江:
“看新聞時,新疆有時很遠很陌生,看這本書時,新疆卻很近很親切。這些圖片與文字里,沒有別人,只有我們自己。這些故事會改變什么,我不清楚,但這些故事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本身就是改變!”
二
書出來后,我托人送了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黨委書記張春賢一本,又送給我大學同班的三位新疆同學一人一本,再然后,看到因這本書的出版,更大的改變開始了。這時,我猜想,庫爾班江的另一種人生開始了。不僅僅是他選擇了這件事兒,更是那么多讓人百感交集的事情累加在一起選擇了他。他,就別無選擇。因為他之前人生中所經(jīng)歷的所有事情,好像都是為這一件事兒而做的準備。
那些差點墜落的驚險停止,那些和父親賣玉石的經(jīng)歷,開始愛上相機與攝像機的一刻,師父、師爺?shù)挠柧毰c開導,還有面容帶給他的煩惱、歧視與委屈,深山老林里寒冷中與動物孤獨的對視……
沒有什么不可以轉(zhuǎn)換成一種力量,然后把庫爾班江安排到一個新的起跑線上。有人說:憤怒出詩人。如果再加上委屈、憂傷、愛與責任,就有了導演和更好的作者。想必這個時候,庫爾班江已和過去的一切都完成了和解,因為當你的視線在關(guān)注別人的時候,心胸已被更大的東西撐開了。
別忘了,庫爾班江正是《我從新疆來Ⅱ:我從哪里來》這本書中的第二十三位人物,而且占用的篇幅更長。雖然這本書中,總共只有二十幾位主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