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婚姻一線(3)

若愛咫尺 作者:左央秋秋


霽月躺在床上,頭痛令她的細眉微微鎖起。

混沌朦朧間,她已站在了江南船頭。

杏花春雨滴滴落下,浸濕了她的手臂,使得她濃黑的長發(fā)上沾滿了水珠。

霽月迎風站在船上,江水搖蕩,船頭劇烈晃動著,她身子未動,如履平地般駐足在木船上。

風愈加大起來,她低頭,望著船下兇險萬分的滔滔江水,晶瑩的面上并未顯出絲毫畏懼之色。

自小便與船為伍,跟著阿婆打漁過活,這點雨水也自然不在話下。

影像交替,她又站在了江南阿婆家的閣樓前,轉(zhuǎn)身,一抹人影消逝。

她淚眼婆娑盲目地追著跑過去,跑了很遠仍沒追上那抹人影。

她氣急,大口喘著悶氣,幾滴晶瑩隨之掉下,胸口突覺一陣沉悶,唇角跟著不住顫抖。

光線明滅間手又被溫暖覆上,她茫然抬起頭,撞進一池幽潭般深邃的黑瞳里,那人看上去俊雅如玉,神情淡淡,面色沉穩(wěn)。

他注目她半刻,開口對她說:“微月,你父親讓我來接你回家?!?/p>

他絲毫未因自己滿面淚流而有所錯愕,反而一臉謙和淡然。

霽月蹙眉,心中慌亂,微月……微月?

噢,是了。

那時她是叫做“微月”的,母親給予她的名字。

他柔和清亮的嗓音灌進耳畔,如在深夜飄進懷中的潺潺細雨,溫和清冷。

他又說:“如果難過,不如與我結(jié)婚。我可以為你建立一處避風港,躲掉輿論,躲掉情愛,甚至,躲掉傷害你的那個男人,如何?”

一陣心悸,霽月猛地睜開眼。

入眼,一片漆黑。

她伸手在枕下四處摸索手機,拿出來,在屏幕光亮下看到數(shù)字時鐘顯示已是凌晨四點鐘。

換了個姿勢平躺,方感到身旁的人也已入睡,她側(cè)過頭,長睫微閃地望著段天年,他寬厚的臂膀在漆黑的夜里分外明顯。

四周靜謐,她只聽到他均勻平穩(wěn)的呼吸。

霽月睜眼看向天花板,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她怔了會兒,便復(fù)又閉上眼。

幾小時后,她醒來,習(xí)慣性用手劃向左半邊床鋪,慢慢睜開惺忪睡眼。

身旁空蕩蕩的只剩棉被。

梳洗過后,她被服務(wù)員帶到餐廳用餐。走過去才看到呂家父母與父親、原姨都到齊了。

不待父親說話,霽曦已經(jīng)跑過來,蹦蹦跳跳地將她拉入座位。

“姐,聽說你昨天又不舒服了?沒事吧?”

霽月?lián)u頭,溫婉笑著說:“沒事,睡會兒就好了?!?/p>

霽曦點頭,仍是不放心,又吩咐了隨行的醫(yī)護仔細些。

霽月走到桌前問候長輩,然后坐下開始低頭拾起刀叉,這時空空的白色餐盤上落下一塊煎蛋。她沒說話,低頭開始吃起來。

呂瀟看著段天年為霽月夾煎蛋倒牛奶,再看霽月,默默接受著,面上卻毫無反應(yīng)。他與霽月接觸不多,卻多少能由霽曦口中知曉,這位尚家失散多年的女兒,比較內(nèi)向,性格說好聽點兒是溫婉嫻靜,說難聽點兒就是毫無情趣。

他立時可憐起段天年,這種女人到了晚上一定沉悶得要死,登時又理解了他與誰家女兒、哪個明星的小道緋聞。

男人嘛,總要有懂你的女人。

呂瀟嘴角牽笑,修長手指撫向霽曦的背,夾了塊小肚牛排,溫柔看著她說:“你也多吃點兒,別忙了?!?/p>

霽曦眨了眨眼,笑起來。

吃過早飯,一家人便準備乘上午的飛機回國。

呂家在加州有房產(chǎn),便多停留些時日,霽曦和呂瀟要度蜜月,也留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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