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伍兵？”

“是啊，很多國家不都用五角星當(dāng)做部隊的軍銜標(biāo)志嗎？”

我沒有理他，而是從口袋里拿出那張塑料模特的照片，瞪大了眼睛仔細(xì)辨認(rèn)。沒錯，被剖開的肚子，里面露出心、肝、脾、肺、腎這幾樣內(nèi)臟。突然，有股不協(xié)調(diào)的感覺擠進腦袋，我抬起頭問道：“吳哥，你們的人沒有動過這些內(nèi)臟吧？”

“當(dāng)然沒有，怎么了？”

“順序錯了，你看心臟應(yīng)該在最上面的，卻被放在了最下面，剩下的幾個，位置也都不對。”

“是兇手疏忽了吧，給放錯了。”

“不可能，一個能把五臟完整地取出來的人，會放錯它們的位置嗎？”

“這個啊，不能按常人的思維去揣摩瘋子的想法吧。”

“瘋子？沖洗尸體、五臟的位置調(diào)換、十八層樓、詭異的圖案、燒灼痕跡、紙制品……”一個大膽的念頭從我腦海里浮現(xiàn)出來，“吳哥，你們發(fā)現(xiàn)的塑料模特，是如何擺放的？”

吳哥拿煙沖五角星的中間一戳，“喏，就是這里。”

“不是，我是問那塑料模特的腦袋在什么地方。哦，這樣說吧，以塑料模特的姿勢來看，那個五角星是正五角星還是倒五角星？”

“嗯……這個嘛……如果按照你連起來的五角星來說……是倒五角星。”

“你確定？”

“確定！方向我是不會搞錯的！”

我深吸一口氣，道：“吳哥，是我弄錯了。兇手要賦予死者的并不是審判，而是……”

“而是什么？”

“重生。”我聽到自己干澀的聲音跌落在死寂的十八層樓。

“重生？”吳哥被香煙嗆到了，“咳咳，這么重口味？”

“其實，五角星除了一般的意義外，還有著極為特殊的意義。”

“什么意義？”吳哥皺眉問道。

“從地球的角度望去，圍著太陽的金星軌道每八年重復(fù)一次。它自成的五個交叉點恰好畫出一個近乎完美的五角星。因為這個緣故，五角星在很早的時候就在各類宗教中被賦予特殊的含義。比如在佛教等東方宗教中，五角星代表陰陽五行。”

“等等，等等，陰陽五行不是道家的玩意兒嗎？”吳哥像抓住了我的疏漏，問道。

“佛教也有啊，在南北朝時期，佛教就已經(jīng)有了五行、五字、五佛、五智、五臟的教義了。”

“哦，那這五角星又和這碎尸案有什么關(guān)系？你剛才那么在意是正五角星還是倒五角星，這兩者又有什么區(qū)別？”吳哥的態(tài)度十分認(rèn)真。

“在施法者們的認(rèn)知中，正五角星是屬于正面的法術(shù)，而倒五角星則是屬于邪惡的不被允許的法術(shù)，也就是黑魔法或者黑巫術(shù)。我們接著前面的說，兇手將尸體解剖之后進行了沖洗，然后又將五臟帶到十八樓，放在塑料模特之內(nèi)，接著以塑料模特為中心，用朱砂畫了一個倒五角星陣法，并燃燒了紙制品。兇手的整個行動，看起來是在進行一個儀式。”

“儀式？就算是儀式，那也有可能是審判儀式吧，你為什么覺得是重生？”

“打掃現(xiàn)場、解剖前給死者脫衣、沖洗尸體和五臟，如此的大費周折，從心理學(xué)的角度來講，表明兇手對死者具有一定的好感，想要給死者一個潔凈的環(huán)境；而給死者的尸體穿上衣服，則是兇手對死者占有欲的表現(xiàn)，他不想讓別人看到死者赤身裸體的樣子。一個對死者有好感且有占有欲的兇手，要懲罰死者什么呢？”

吳哥沒有說話，用怪異的眼神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