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利綜合醫(yī)院,特需病房外的休息區(qū)。
祝久安懶洋洋地癱在長椅上,雙手插在外套兜里,打著呵欠做百無聊賴狀,然后緩緩轉過頭,瞅了眼鄰座西裝革履的段赫濯,隨身攜帶著公事包,一如既往的嚴肅精英狀。
“現在允許我見梅小姐,不怕她受刺激影響病情嗎?”
下午午睡時被段赫濯的電話吵醒,要她來醫(yī)院,因為梅南嘉希望在手術前單獨見她一面,表示對她移植骨髓的感謝。之后容煥會說明手術安排相關事宜,段赫濯再跟她簽署正式捐獻協議,預付酬謝金,保證不會虧待她分毫。
時節(jié)已經入冬,以懶人自居的祝久安,原本不愿意冒著寒風來醫(yī)院見梅南嘉的,不過段赫濯將一切都“在商言商”,為了表現她的“專業(yè)性”,避免落人口實,她自然配合他的要求,畢竟“拿人錢財”,就得“與人消災”嘛!
“她最近病情穩(wěn)定,狀態(tài)很好。”
坐姿端正的段赫濯,側眼看著坐沒坐相的祝久安,神態(tài)隨性自然,仿佛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訴說著她對“及時行樂”的追求,能倚靠半躺絕不正襟危坐,永遠都是沒心沒肺的懶散樣,似乎沒什么東西會成為煩惱掛心頭似的。
在祝久安面前,段赫濯嚴重感覺他的“認真”是個天大的諷刺。
最初不讓梅南嘉和祝久安碰面,是因為不確定祝久安能否成為合格的骨髓供體,他不希望讓梅南嘉空抱希望影響情緒。
如今確定祝久安體檢的各項指標合格,能以最健康的狀態(tài)提供骨髓做移植手術后,梅南嘉養(yǎng)病的態(tài)度也變得積極,配合化療和日常護理,情緒穩(wěn)定,精神狀態(tài)愈來愈佳……所以段赫濯就沒拒絕她在手術前與骨髓提供者見面的要求。
“這么說,我可以百無禁忌暢所欲言了?”
祝久安挑了挑眉,斜睨著段赫濯,想起上回他對梅南嘉說的話,他純粹將她當骨髓供體,那么她也可以純粹將梅南嘉當骨髓受體,不用考慮千金大小姐的感受嗎?
“我相信你會有分寸的?!?/p>
段赫濯淡淡道,看向祝久安的眼神多了絲復雜。
自從上回梅南嘉鬧開,祝久安非常“配合”地獨自完成剩余的飲食調理和運動鍛煉,直到體檢復查合格,他都被她“自動屏蔽”,沒有再單獨和她相處過。
此刻兩人在病房外等候,段赫濯敏感地發(fā)現他和祝久安之間多了無形的距離,祝久安對他明顯有避嫌之意,不再像之前隨意吐槽他、大咧咧地“勾肩搭背”什么的……這讓段赫濯渾身覺得不自在,有些無所適從,心生煩躁,祝久安肯定在介意他說只對她骨髓感興趣的話吧?
“嗯哼?!?/p>
祝久安不置可否地哼聲,她就是個沒心沒肺的人,才不懂什么叫“分寸”呢。
“段赫濯,祝小姐,讓你們久等了?!辟R其薇適時出現,打破了段赫濯和祝久安之間明顯尷尬起來的氣氛,“南嘉準備好了,請祝小姐進去吧!”
不愧是千金大小姐,明明是她要求會面,倒是擺足了架子讓她等,終于“召見”她了。
“好的,我這就去覲見大小姐嘍!”
祝久安拍拍衣服站起身,說著話兒就走到病房前,正要推門而入,段赫濯突然跟上來,按住她的肩膀,目光閃爍了兩下,小聲道:“久安,如果她有什么失態(tài)之處,麻煩你多擔待些?!?/p>
她轉頭,古怪地看著段赫濯,隱隱感覺不對勁。
“你不是相信我會有分寸嗎?我會擔待的?!?/p>
她揚揚手不以為意道,然后便推門進了梅南嘉的病房,入目所見的畫面,差點讓祝久安懷疑她打開的方式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