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地主確實看得很準，他通過這些日子的細心觀察，發(fā)現(xiàn)向大地的眼神總是在齊蓉蓉的身上掃來掃去，而且充滿了階級感情。

“那你發(fā)現(xiàn)齊蓉蓉有沒得反應(yīng)呢？”姚西瓜很關(guān)切地問。

“嘖，很難說。”白地主回答說。

“那你覺得他們兩個有沒得來電呢？”一把手頓時來了精神頭。

“我咋曉得呢？”白地主不敢妄加斷言。

三人坐在防空洞里，一邊抽著煙，一邊很發(fā)愁地為向大地分析問題的來龍去脈。臨了，姚西瓜頗有感觸地說，“錘子，其實我覺得齊蓉蓉這個女娃子還是可以，想當初王師傅和美麗腦殼帶頭批判你我的時候，全班唯一沒有發(fā)言的就是她！”經(jīng)姚西瓜這么一說，白地主和一把手也想起來了，于是三人對齊蓉蓉頓時就很有些肅然起敬了。

征得父母的同意后，向大地給二姐向盼盼寫了一封信，說自己想借暑假的機會去二姐所在的知青點玩幾天，向盼盼很快復(fù)信，答應(yīng)了向大地的請求。臨出發(fā)前的頭一天晚上，向大地跟姚西瓜、白地主和一把手在廠區(qū)外的河邊上見了一面。大家心照不宣，沒有提及有關(guān)齊蓉蓉的任何話題。向大地解釋說自己之所以決定暑假要去知青點耍幾天，是因為聽三姐和四姐說，知青點太好耍了。白地主不無惋惜地說自己正在改裝家里那臺破舊的晶體管收音機，很快就要成功了，到時候可以隨便收聽臺灣那邊、美國還有蘇修的各種敵臺，絕對精彩……姚西瓜說，他打算利用這個暑假好好“投機倒把”一回，把郊區(qū)農(nóng)民舍不得用的各種票證盡量壓價收購上來，然后再盡量高價倒賣給城里的人，雖然有風(fēng)險，但絕對能賺錢，他在拘留所認識了好幾個干這種勾當?shù)墓贤拮?，基本上搞懂了這種買賣的竅門和路數(shù)。唯獨一把手沒有自己的目標和計劃。于是姚西瓜建議一把手跟著自己一起搞“投機倒把”，他正好缺個幫手。就算被抓住了，頂多也就拘留幾天，或者受點兒皮肉之苦罷了……

望著在平靜的水面上緩緩游弋的月亮，姚西瓜蒼涼地說：“反正等明年初中一畢業(yè)，就可以申請下鄉(xiāng)了。老子一天也見毬不得我媽老漢兒那個×樣子，就好像老子不是他們親生的！一把手，你自己想好，要是愿意跟我一起搞一把呢，賺了錢，你我兩兄弟對撇，要是賠了呢，就算是我的，本錢我出！”

一把手想了想，點點頭說：“要得嘛，反正我又毬沒得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