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有信息聲,是李國平,他說:“明天上午我要去我們主任家給他兒子補習(xí)物理,下午去找你?!?/p>
方小影頹然閉閉眼。又是周六,他又有事。真的有事嗎?還是他又要去相親?她又開始心煩氣躁??墒怯植缓米穯査f一是真的呢?假的又怎樣?難道他們之間真的要心照不宣嗎?她突然很想逃。
周六下午三點了,李國平還沒有來。方小影扔了手里的書,坐在沙發(fā)上失神發(fā)呆。
“你在哪兒?”她給他發(fā)信息。沒回。過了十分鐘,她又發(fā)了一條,還是沒回。
方小影的拗勁上來了,馬上找出他的手機號,撥了過去??墒牵沁呺娫掜懥撕芫?,卻一直沒人接。
在相親吧?不方便接電話?手機調(diào)成靜音了,故意不回信息不接電話?方小影趴在床上,眼淚就止不住地流,心這時感到了痛。她愛上他了?
很久了,有半個小時吧,有人敲門。她估計是他,沒動。感覺好像是小婧去開了門。很快,她虛掩的房門被推開了。
有人走了進來,反手關(guān)了門。是李國平。她不抬眼睛也知道,她熟悉他的腳步聲。
“對不起,手機放在包里沒聽見,在房間里補習(xí)呢,包剛到時隨手扔在客廳里了。怕你著急,直接打車過來了,想著快到了,就沒給你回。”李國平平靜地解釋著,永遠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他倒還能波瀾不驚,真是軍人作風(fēng)啊,真是鐵一般的理智啊。她在心里冷笑,沒看他。
“吃飯了嗎?”他在她床邊坐下,手伸過來摸她的頭。
都幾點了,還問她吃飯了沒有。這個點,她是該吃午飯呢,還是吃晚飯?
方小影終于爆發(fā)了,他真實的,她臆想的,所有她對他相親的忍耐,終于爆發(fā)了。
她打掉他的手,站起來,沖著他大喊:“你騙誰呢?每個星期六都說有事,誰信???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撒謊用用腦子好不好?這么反常的小兒科誰看不出來啊?我都不知道我為什么要忍受你。你走吧你走吧!我們到此為止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走!走!”一邊喊一邊拉開了房門。
動靜之大,驚動滿屋,小婧似在那邊探了探頭。還好,許小東不在,要不非過來勸架不可。
李國平顯然被嚇了一跳,站起來,臉漲得通紅,局促地站了一會兒,轉(zhuǎn)過身,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她沒有看他。她聽見他的腳步聲到了客廳,又到了大門口,然后是打開大門的聲音,之后聲音沉寂。約莫一分鐘后,傳來大門被撞上的聲音。
一分鐘竟然那么漫長。他在等她追過去挽留他,但是她沒有。
方小影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她木然地走到窗邊,想等著看他下樓。一會兒工夫,他的身影出現(xiàn)在樓下,他走得很慢,但是沒有回頭,也許知道她在上面看他。她俯在窗臺上,低低地哭出聲來,很想大聲叫住他,讓他回來,又想給他發(fā)信息,但她最終忍住了,什么也沒做。
當(dāng)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樓下拐彎處時,她頹然撲倒在床上,號啕大哭。她又有了痛的感覺。即便如此,即便她愛他,那又怎樣呢?她等不到她想要的結(jié)果,結(jié)了再離,離了再娶她,那是多么遙遠渺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