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搖頭道：“不是，是未婚先孕。那個女人被一個男人騙了，生下了孩子，結(jié)果那個男人跑了。”

沈躍詫異地問道：“這樣看來，盧文華與他妻子結(jié)婚的時候似乎并沒有真感情，可是他卻和他老婆生活了這么多年，還生下了一個兒子，這又是為什么呢？”

李主任道：“他和副廠長的女兒結(jié)婚后的第二年就有了孩子，兩人日久生情，這并不奇怪。其實盧廠長的老婆為人很不錯的，溫柔賢淑，人也長得漂亮，雖然有過那樣的過去，但他們的婚姻畢竟給盧廠長帶來了地位?！?/p>

沈躍暗暗覺得好笑：車間主任也是地位？他又問道：“盧文華當(dāng)上副廠長也是因為他岳父的緣故？”

李主任搖頭道：“他岳父10年前就去世了，他岳母是5年前去世的。盧廠長這次被提升跟他岳父沒有關(guān)系，他在車間主任的位子上干了那么多年，組織上當(dāng)然得照顧他了。”

此時，有一件事情讓沈躍覺得特別奇怪，他問道：“李主任，根據(jù)我對盧文華已經(jīng)了解到的情況來看，他似乎并不是一個喜歡交朋友的人，但你和他之間的關(guān)系好像還很不錯，這又是為什么呢？”

李主任回答道：“我當(dāng)了很多年的辦公室主任，與他在工作上的接觸比較多，再加上后來他又成了我的領(lǐng)導(dǎo)，我們的關(guān)系當(dāng)然就不錯了?！?/p>

沈躍看著他，認(rèn)真地說：“你沒說實話。”

李主任沒想到眼前的這個人能夠如此快速地揭穿自己的謊言，頓時就緊張起來，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我，我說的是真話……”

這時候康如心在旁邊說道：“沈博士是從美國回來的心理學(xué)家，闞四通的案子就是他偵破的。李主任，你在他面前撒謊實在是不應(yīng)該?！?/p>

李主任更加緊張了：“我……”

沈躍卻和顏悅色地繼續(xù)問道：“其實你是因為同情他才與他關(guān)系好的，是不是這樣？”

李主任情不自禁地點點頭，眼神中透出一種驚懼。沈躍溫言對他說道：“李主任，你跟我們詳細(xì)說說盧文華這個人，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可以嗎？”

他猶豫了一下，說道：“好吧。其實盧廠長這個人的生活很平淡，在廠里面……反正就是那樣，每天準(zhǔn)時上下班，回去后吃完飯就和幾個人下棋，這幾十年來他的生活都是這樣，所以也并沒有什么特別可說的。不過說實話，他的能力確實很有限，當(dāng)了那么多年的車間主任一直提不起來，這其實還是與他的能力有關(guān)系。不過他從來不得罪人，大家也能夠接受他，以至于后來他被提拔為副廠長也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沈博士說得對，其實我很同情他。雖然大家對他的提升都不說什么，但是心里面其實是看不起他的。與此同時，我覺得他也很不容易，一個只能夠挑100斤擔(dān)子的人，非得讓他去挑200斤，這能不累嗎？所以我想啊，他心里肯定也是很難受的。”

這下康如心就覺得有些奇怪了，問道：“他可以拒絕啊？”

李主任搖頭道：“誰能夠拒絕得了？人活著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證明自己？誰甘愿一輩子平庸？假如組織現(xiàn)在提拔我當(dāng)副廠長或者廠長，雖然我心里會忐忑，但肯定不會拒絕。沈博士、康警官，我說的可都是實話。”

大多數(shù)人都有著一顆不安分的心，而且往往會忽略掉自己的真實能力。這其實也是人性。此時，沈躍的心里如此想道。他問道：“那么，盧文華對你談過這方面的事情嗎？”

李主任搖頭道：“他怎么可能對我說這樣的事情呢？”

沈躍看著他，問道：“所以，你剛才的那些話只不過是你自己的一種猜測罷了，是這樣的嗎？”

李主任愣了一下，點頭道：“確實是這樣，而且廠里不少人都在背后這樣議論他。”

此時，沈躍忽然想起惠子問莊子的那句話來：子非魚，焉知魚之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