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無言下了車，見了那小宋，表情很冷淡，但見小宋并沒化濃妝，只描了點眼影，涂了點口紅，還算個正經(jīng)女子。李無言剛進(jìn)廁所，堂弟就跟進(jìn)來了。李無言便問：“又想惹事了？什么德行。”李開川嘿嘿一聲，說：“單位上的，沒有后遺癥。”

上了桌，宋可欣很主動，接杯倒茶，很是開朗。李無言有個習(xí)慣，無論出門還是開會，他都自帶茶杯，所以小宋要給他加水，他便擺了擺手，示意不必。茍東方也想接過杯來加水，替她解圍，司機小廖急忙接過來了，他說：“我來，這是我的本職工作。”茍東方則反駁說：“這怎么是你的本職工作？你的本職工作是開好車，我的本職工作才是給領(lǐng)導(dǎo)搞好服務(wù)，你想搶我飯碗啊。”幾句俏皮話，逗得大家都笑起來。

吃罷午飯，趕到巴郡的時候，已是下午三點鐘了。他們趕到金冠大酒店安排住處的時候，李開川說：“我的已經(jīng)安排好了，我去那邊一個賓館住。”李無言知道堂弟怕在一起不方便，便點了點頭，說有事再聯(lián)系，也不提一起吃晚飯的事。事實上，李開川有些懼堂兄，所以能回避的時候盡量回避。他跟大家招呼一聲，便開車去了。

李無言設(shè)法聯(lián)系了一下巴郡人大，那邊的一位副主任說請大家吃晚飯，他不好推辭，畢竟相互都在走動，今后有事情還得去找人家的，現(xiàn)在多加強聯(lián)系溝通也好。——天下人大是一家嘛。在飯桌上，李無言才知道，巴郡對巴儺線已不感興趣了，詳細(xì)原因不明，但最后弄清楚了一點，就是以前牽頭的那個鐵辦主任高升，沒有人再接手干下去了。李無言想這當(dāng)然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恐怕還是決策層的問題。這餐晚飯李無言沒有吃出什么胃口，不是說人家招待不周，或者說飯菜不夠檔次，而是因為別人對巴儺線不再感冒，涼了他的心。畢竟“爭鐵”最為關(guān)鍵的一顆棋子就是巴郡，如果巴郡不支持，儺城再送再跑再跳，也只能是豬八戒追嫦娥，一廂情愿，搞不到手。

這一晚，李無言沒有睡好，老在想從哪里才能找到突破口。正想著的時候，思緒不由就聯(lián)想到了堂弟和小宋，心想自己真是沒有堂弟有本事，開川一下就能找到女人的突破口，自己卻提起豬腦殼找不到廟門，死卵沒用。到天快亮的時候，李無言才瞇了一會兒，可剛剛?cè)雺?，電話鈴就響了。李無言很無奈地拿起話筒，聽見茍東方在那頭說：“李主任啊，該吃早飯了。”

李無言看了一下表，已是早上7點50分了，忙起床洗漱。他先抹了一把臉，又梳了梳頭發(fā)?？赏R子里一瞅，發(fā)現(xiàn)又多了幾根白發(fā)。其實他的頭發(fā)早已白了三分之一了，這都是勞心給勞出來的?？伤麨榱吮砻髯约阂琅f年輕，隔不久就要去染一染發(fā)。這時見了白頭發(fā)，他覺得又該去染一染了。歲月真是催人老啊。

賓館里的早餐大多是自助餐，李無言不喜歡吃。幾個人就商量到外面的攤點去吃。巴郡最特色的東西當(dāng)數(shù)火鍋，可李無言也不喜歡，總覺得這千年老湯是口水湯，說有多惡心就有多惡心。李無言最喜歡吃的早餐是與麥子有關(guān)的東西，比如饅頭、包子、花卷、油條和面條。當(dāng)了兵后天天吃，餐餐吃，有人吃膩了，不喜歡再吃了，可他卻怎么也吃不厭，倒是越吃越想吃，越吃越覺得香。當(dāng)然，也要合口味的才感到好吃。要是沒有辣子的北方味，他也吃不慣。每每這時候，他嘴里就會冒出一句口頭禪：“這狗不理的包子。”可是這會兒，正當(dāng)這話快要冒出喉嚨的時候，又一眼瞥見了茍東方，話就卡在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