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師七十三旅一四五團團長戴安瀾,1904年生于安徽無為縣,二十九歲,又名戴炳陽,原名衍功,自號海鷗。黃埔三期步科。此時正在霍邱縣的一個兵營里訓(xùn)練他的全團新兵。此時,全團共有近兩千人。
一四五團的團部就設(shè)在新兵訓(xùn)練營中,戴安瀾每天都和這些新兵在一起,他的團部在營房的最北面的高地上,站在屋里就能看見新兵訓(xùn)練。
戴安瀾的臥室緊靠著作戰(zhàn)室,他的臥室里一張行軍床,一張辦公桌,一把木椅子。假如不是墻上掛著他手書的條幅,這和連長的臥室沒有任何的區(qū)別。條幅上寫的是《論語》中的“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字是標準的楷書,一筆一畫,剛?cè)嵯酀?。這也是他給自己的座右銘。落款是“海鷗”。這也是他1925年考入黃埔軍校后,為表達自己搏擊長空、力挽狂瀾之志,更名為安瀾,立號海鷗。
晚飯后,戴安瀾又回到團部作戰(zhàn)室,把團部的參謀召集起來,共同研究作訓(xùn)參謀編制的實彈射擊的一些安排。按訓(xùn)練大綱的要求,下周就開始進行實彈射擊。這幾天,戴團長正在忙著與作訓(xùn)參謀研究實彈射擊的一些問題。
一位參謀說:“團座,我聽說東北軍的裝備比咱們中央軍要好得多,能不能和上面說說,多給咱們配備點自動火器。至少,也得把咱們團部的幾個連裝備一下吧。”
戴安瀾邊看實彈射擊教程,邊說:“誰不想好的裝備,校長也想給咱們裝備??赡且娼鸢足y。從北伐開始,這個國家就在打仗。國家沒有休養(yǎng)生息的時間,哪來工業(yè)建設(shè),哪來的錢?另外,無論戰(zhàn)爭大小,凡敗戰(zhàn),非器之罪,乃人之罪也,要轉(zhuǎn)敗為勝,非有訓(xùn)練之指揮官,以后才有強悍之軍隊。自古沒有無能之兵,只有無為之將。眼下,國家正在用人之際,我看這份實彈射擊安排還是從實戰(zhàn)出發(fā),將臥射九發(fā)子彈改成三發(fā),跪三發(fā),立三發(fā)。讓戰(zhàn)士體會一下,戰(zhàn)場上不可能讓你準備好了,敵人再開戰(zhàn)?!?/p>
“是?!弊饔?xùn)參謀回答。
看了一遍,翻動了一下日歷,2月24日,農(nóng)歷二月初一,明天二月初二,龍?zhí)ь^的日子?!袄顓⒅\,明天再問問旅作訓(xùn)處,彈藥什么時候到,彈藥一到,馬上實彈射擊?!?/p>
“是?!崩顓⒅\答道。
這時值班參謀喊道:“團座,旅座電話?!?/p>
“我是戴安瀾?!?/p>
“安瀾,你聽好了,軍部命令,你團馬上出發(fā),26日趕到蚌埠火車站,奉調(diào)北平,參加熱河保衛(wèi)戰(zhàn)?!?/p>
“是。堅決執(zhí)行命令。旅座,就我們一個團嗎?”
“全軍奉調(diào),我們師是軍先頭部隊,我們旅是師先頭部隊,你們團是全旅先頭部隊?!?/p>
“我們團都是新兵,還沒有進行實彈射擊哪!”
“彈藥到蚌埠車站領(lǐng)取,邊走邊教吧,找個機會,讓新兵搞一下實彈射擊。這是校長親自下的命令,千萬別在我們旅誤了事。安瀾?!?/p>
“我到哪去找旅部?”
“我奉命先行一步到北平,旅部也在行進中,你到車站直接去找?guī)熥?,請領(lǐng)命令。師部就設(shè)在火車站。我這兒急著上火車,一定要穩(wěn)定住部隊?!?/p>
“是?!?/p>
戴安瀾放下電話,說不出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去北平抗日,是他這些天一直想的事。作為軍人,他早就想和日本人打上一仗了。可是眼下的部隊,又實在讓他擔心,團里大多是新兵,別說沒打過仗,一大半的兵還沒打過槍。但眼下也顧不了這么多了,先把部隊拉上去再說。從霍邱到蚌埠還有幾百里路要走呢。想到這兒,他回身喊道:
“馬上召開連以上軍官會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