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剛沉默著，忍而不發(fā)。

楊羽繼續(xù)：“按照道理講，是誰摔的也不重要，可是，咱爸今天給我說話的那個神態(tài)，特別希望我相信那香水是他摔的。他的意思我很清楚，他就害怕我找張姨的茬，害怕我為難張姨?！?/p>

“我覺得咱爸這是用心良苦！在維護(hù)家庭團(tuán)結(jié)！”

“但是，假如以后家里無論是出了什么問題，那都是咱爸承擔(dān)，這無形中就把張姨給慣出來了！”

顧剛一點(diǎn)都不想吵架，但楊羽似乎非得要和他吵架一樣。他真的不明白，為什么楊羽非得要吹毛求疵，為什么非得把好好的一家人弄得雞犬不寧。

但顧剛硬生生地忍住了，不說話。

可楊羽像是不吐不快一樣，繼續(xù)追問顧剛：“我說錯了嗎？”

顧剛不耐煩了：“一句話，你到底想怎么辦？”

“我想得很簡單，那就是把這件事情弄清楚！”

“好，咱們做個假設(shè)，假如，這香水就是張姨摔的，你會怎么辦？”

“怎么辦？……我還沒想好！……我的意思是說，既然我們在一起生活，那就要坦誠相見，這也是我和張姨能和平共處的必要條件！ ”

顧剛點(diǎn)燃了一支煙，吸了一口，又掐滅，扔在地上：“楊羽，我希望咱們能好好過下去，你別讓我失望！……我公司還有急事，我先走了，你打車走吧！”

顧剛上車，關(guān)門，發(fā)動了車子。

2

香水事件開始膨脹起來。就像是發(fā)酵的面團(tuán)一樣，無論顧剛怎么朝面里面加堿，可時間到了，還是要發(fā)酵。

晚上吃飯的時候，顧建成做了自我檢討：“楊羽啊，你看，昨天我不小心把你的香水摔碎了，今天呢，你張姨就做了很多菜，主要是彌補(bǔ)我的過失，算是給你道歉！”

應(yīng)該這樣說，作為一家之主的顧建成能這樣低頭認(rèn)錯，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即使這種認(rèn)錯就是替張長蘭背黑鍋，也是一種情意。但楊羽就是不領(lǐng)情。

楊羽是這樣說的：“張姨把香水摔碎了，張姨做飯道歉，也是應(yīng)該的！”

顧建成愣了一下：“楊羽啊，這香水瓶是我摔碎的！”

楊羽猶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公公：“真的是您摔碎的？”

顧建成點(diǎn)頭。

“那好，爸，那我以后可得給您提個醒，您以后不能動不動就去我臥室！不好！”楊羽說完這句話就開始吃飯了。

但顧建成的臉變紅了：“我去你臥室？”

“是啊，您不是說這香水是您摔碎的嗎？可這香水一直放在我臥室梳妝臺上的！”

張長蘭看看楊羽，又看顧建成，給顧建成夾菜：“吃飯吧，吃飯！”

顧建成把筷子一放：“吃什么吃？不吃！……楊羽，今天我就把話挑明了，這香水，不是我摔碎的，是你張姨在你房間里打掃衛(wèi)生的時候摔碎的！”

顧剛看了看楊羽，盡力忍住：“行了，這事到此為止！”他多么希望楊羽的話能就此停住，但楊羽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顧剛的那種目光。

張長蘭有點(diǎn)不好意思了，這個時候特別想道歉，可她不知道怎么開口，因?yàn)檫@一開口又會引發(fā)很多矛盾。其實(shí)，她是一個性格直爽的人，可此刻的局面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所以她就記住了一句話：沉默是金。但是楊羽打心眼里就不喜歡張長蘭忍氣吞聲的樣子，好像她受了莫大的冤屈，好像自己是一個惡毒的婆婆而張長蘭就是一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她不過就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怎么弄得大家都防著自己呢？怎么弄得大家都有點(diǎn)對自己反感？

張長蘭也開始道歉：“你看，這都怪我，都是我不好！”

楊羽的聲音依舊是不緊不慢：“爸，這香水摔了，就是一件小事，你們干嗎要撒謊呢？是誰摔的就是誰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