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采的房間在賓館高層。謝明朗用信封里的房卡打開房門，徑直穿過外間，剛一推開臥室的門，一陣迎頭風吹得他反而退了一步。關好房門后見言采靠在敞開的窗前，謝明朗皺眉：“你抽了多少煙？這樣開窗還是一股煙味?！?/p>

“看來你是收到某小姐的禮物了?！毖圆稍缫呀?jīng)回過頭，聽他這么說就掐了煙，笑著開口。

“那知名不具某小姐，到底是誰？總不是你穿著裙子送下樓去的吧？”

“林瑾找再下面的一個助理送去前臺的，你要是有興趣知道，下次替你問電話。”

林瑾是言采自葛淮之后的經(jīng)紀人。謝明朗對她素來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聽言采這么說只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你的經(jīng)紀人素來神通廣大，多拿一張房卡并不奇怪，我反而對你怎么讓她心甘情愿把房卡送到前臺更好奇一些?！?/p>

言采朝謝明朗走過來，他依然在笑：“你真要知道？”

“太勁爆的內幕不透露也可以?！敝x明朗攤手，“一般跌宕起伏不妨拿來分享。”

“恰恰相反，太平淡了?！毖圆烧f，“我告訴她實話，說你也來住?！?/p>

謝明朗沒想到會是這樣，徹底愣住，半天才哦了一聲。他這樣的神色引得言采笑容愈深，口氣卻是若無其事的：“這個理由果真太無趣了?！?/p>

謝明朗猛一個激靈，不太自然地應著：“嗯，好，知道了。”

言采坐在床邊，又要點煙；謝明朗看著，稍早前電影的畫面和眼前的人影重疊在一起，這讓他莫名起了眩暈，恍恍惚惚沒有任何真實感。他也跟著坐下來，等言采的煙點燃，低聲開口：“我去看了《塵與雪》?！?/p>

言采并沒有移過目光來：“這個時候了，應該是從電影院回來。怎么，你想討論這部片子嗎？”

“不，一點也不想?！敝x明朗搖頭，“我只是接到房卡，上來看看你?！?/p>

說話間目光停駐在言采身上，那種叼著煙很久不吸的姿勢讓謝明朗徹底分不清這個動作究竟是言采的，還是角色的。正看得出神，言采微笑著轉過臉來：“哦，你只是來看看我?！?/p>

接收到對方語氣中暗暗浮動的旖旎意味，謝明朗暫時拋下之前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沖著言采笑回去，又進一步湊在他耳邊低聲說：“我不知道你的經(jīng)紀人到底有幾把鑰匙，也不知道現(xiàn)在這個是不是也有一早就不打招呼直接開門進來的習慣。所以還是等一下回去的好。”

“好，那就等一下再回去?！毖圆蓻]有理會謝明朗的前一句話，他拿掉煙，在這一晚的第一個吻開始之前，似笑非笑地把謝明朗的后一句話輕輕重復了一遍。

因為心里想著一定要在天亮前回到自己的房間，睡得極不踏實的謝明朗在半夜果然醒了。眼睛在沒睜開之前先探到光，謝明朗翻了個身，一只手遮住眼睛，過了幾分鐘才算是清醒過來。他聽不見身邊的呼吸聲，有些詫異地再翻回來。在找到言采的同時也明白了光的來源：不知何時起言采先一步醒來，站在窗前看著海的方向。而自樓下街邊的燈光微弱地探照上來，讓謝明朗不用太費力就能找到言采的所在。

他睡意頓時退去大半，沒開燈，摸黑找自己的衣服。衣料簌簌響動的聲音這才引得之前一直沒有反應的言采回頭：“你怎么也醒了？”

“幾點了？”謝明朗不算全醒，聽見言采的聲音，干脆裝迷糊，伸手在地板上抓瞎一般地摸，“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