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完之后,他把薩克斯風掛回到原位,并后退兩步看看掛的角度是否合適。盡管霽青的臥室很少有人來,但他還是喜歡把這件優(yōu)雅、雄性的黃銅樂器供在這個一進屋門就能看到的最顯眼的位置。他的薩克斯風吹得并不是很好,準業(yè)余水平,而且只會吹兩首自己早就吹熟了的曲子,《情人的眼淚》和《友誼地久天長》,別的幾首他只能吹個開頭或最好聽的幾小節(jié),如《過去的春夢》和《讓他去巴黎》,還有那首被音樂班老師爵士化處理過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吹的雖然不好,但是男孩很喜歡吹,這是唯一能讓他感覺良好的業(yè)余嗜好。他喜歡吹它,喜歡抱著它,喜歡它金屬的冰涼與性感。
收拾完房間,霽青痛痛快快地沖了個澡,刮干凈胡子,從浴缸里爬出來擦身之后,他不僅開了一包新的砂洗襯衫穿在身上,而且還朝領口上噴了幾下香水。難怪大俠不懷好意地套問他:“四季青,你他媽的給我老實交代!你丫盼星星盼月亮等的這個佐蘭,到底是個男的還是個女的?”
“你丫操的這是哪門子心?反正我等的不是你媽?!膘V青嬉皮笑臉地回了大俠一句。
大俠并不生氣,也許根本就沒注意到他在說什么,正盤腿坐在沙發(fā)上,專心致志地縫補一條白內褲上被錢票撐破了的小布兜。
清晨,霽青扛著裝滿貨物的牛津旅行包剛一跨出樓門,就一腳踩到一泡狗屎上,險些甩了個四腳朝天。要在從前,他肯定會忍不住破口大罵,但現(xiàn)在他絲毫都不覺得晦氣,甚至恰恰相反!這像在一個特殊儀式上的一個特殊禮儀,更讓他覺得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非同以往。正像有一部國產片里的女主角所說:今天的太陽跟昨日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