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么說的時候我就給了他一拳,我們的關系現(xiàn)在就是這樣,動手動腳,但不是撒嬌發(fā)嗲而完全是哥們式的。
夏天的時候我畢業(yè),分在一個電臺工作,他進了一家頗負盛名的大型企業(yè)。我們住在城市兩端,每天用電腦聯(lián)系,周末跟一大幫朋友吆五喝六地去蹦迪或PARTY。其實有時我特想靜一靜說說知心話,比如去喝喝茶什么的,但是每次我一提議他就高聲反對,說:“一大群人鬧哄哄鬼子進村似的,別擾了他人的雅興”。“難道我們就雅不起來了?”我惡狠狠地看他,心里卻想著那我們兩個人去不就行了嘛??墒撬麉s朝我嘻嘻一笑,說什么“其實我最擔心的就是你,我們倒尚可勉為其難地斯文一下,就怕你突然來個河東獅吼,把客人都嚇跑了怎么辦”?氣得我就是一個掃堂腿。
第二年他居然榮升了經(jīng)理,這消息很讓我有點惡人得道的感慨。不過惡人似乎也有良心發(fā)現(xiàn)的時候,剛分了房子就打電話給我,說如果我不介意的話,他可以低價提供一個客間讓我暫且容身。當然不介意。我租的房子在城鄉(xiāng)結合部,每天上班得穿越半個城市,月底還得把辛辛苦苦賺來的錢至少1/3交給房東。所以接到電話當天我就歡天喜地地叫搬家公司把我的家當全部運往他的新房。
他打開門的時候吃了一驚:“你怎么來得如此神速?”“一般一般。”我謙虛地邊說邊忙著指揮工人把什么桌子椅子、花兒草兒以及一大堆沒用又舍不得扔的“雞肋”往里面搬。等我把搬家公司的人打發(fā)走,一轉身就看到他哭喪著的臉:“我這是把收破爛的請進門了?”
我對他的痛苦視而不見,很滿足地繞過小山似的物什把其他兩個房間視察了一下,然后發(fā)了一番不公平不可思議之類的牢騷,最后下結論似的說:“以后我就住這間房了。”
我的不容商量使他幾乎暈倒,他用極其謙卑的聲音說:“小姐,這是我的臥室,你沒看喬丹都已經(jīng)在我的床頭落戶了?”
“馬上換成謝霆鋒。”我斬釘截鐵地說。
那個下午,他在我的脅迫下找了半個小時謝霆鋒,又花了2個小時給我布置房間,再用3個小時整理好我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整個過程中他一直翻來覆去地唱同一句歌詞:要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你又何必一往情深。為了安慰他受傷的心靈,我在一切就緒之后請他去喝茶。
不去,他斷然拒絕,我要與你一起去準會在茶館里號啕大哭。
小氣鬼,沒情調。我悻悻然地走開,不過,并不妨礙我的好心情。當然了,不用交房租的生活是快樂的,總體說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西線無戰(zhàn)事。當然,主要歸功于他的忍讓,也許是得了屢吃敗仗的教訓,反正他面對我的挑釁總是避其鋒芒,再也不肯接招,倒令我有點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