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們全安靜下來,一時竟然沒人上前。
慕善的頭越來越沉,用盡最后一點力氣慢慢道:“我勸你們別碰我,街上那么多人看到我被你們帶走,難道你們還能殺了我?你們要真的碰了我,我好歹朋友關系都在北京,弄不死幕后真兇,難道還報復不了霖市的幾個小警察?事情鬧大,指使你們的人,難道不會棄車保帥?”
幾個警察沉默半晌,只聽那斯文警察的聲音傳來:“這妞唬人呢,我先來。”
慕善的意志有點兒渙散了,好像連那警察接近的腳步聲也聽不太清晰。
她感覺到有人進進出出,將門關緊、落鎖。因為這房子封閉無窗,現(xiàn)在真正一點光線也沒有。慕善根本不知道那警察是否已經靠近。
剛才她說那些話,已經是強弩之末,現(xiàn)在,恐懼就像潮水,一點點淹沒她的心。
可在這樣面臨輪暴的恥辱關頭,她竟然還是不想供出陳北堯。她恍恍惚惚地想,大概是因為在她心中,他的性命,比她的貞操重要。
就像她的人格和信仰,比她和他的愛情重要。
這價值觀在別人眼里,也許可笑又頑固,可她竟然可笑而頑固地堅持著。
慕善眼皮睜不開了,她難過地想,陳北堯還是沒來得及救自己。
終于,黑暗中,一只冰涼的手摸上她的腰,另一只手沿著她的小腿,緩緩向上,撩開了她的套裙,沿著大腿內側,重重地向內摩挲而去。
慕善睜開眼,看到陰暗而艷麗的天花板。正中一盞繁復的水晶燈,失血般熄滅著,懸掛在她的頭頂上方。
沒有感覺,也沒有記憶,仿佛只是睡熟一場。
她掀開被子坐起,發(fā)現(xiàn)已換上柔軟潔凈的睡衣,身體的不適感也消失了。
那些警察到底……
她抬頭,看到陳北堯背對著自己坐在床尾。
暗淡的夜燈中,他黑色的背影顯得料峭而落寞,隱約可見的清秀側臉上,黑眸微垂。他的手搭在膝蓋上,一根香煙在他指間就要燃到盡頭,他卻似恍然未覺。
“他們碰沒碰我?別瞞我?!彼穆曇羯僖姷暮輩枴?/p>
他身形一動。
他沉默轉頭,看著她,眸中似有深深隱痛。
“善善,沒事,我趕到了?!彼男θ萦悬c陰冷,“那幾個警察,晚點我會處理?!?/p>
慕善整個人一松,神色蒼白憔悴,眼淚不受控地掉下來。
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溫柔地替她擦拭眼淚。
“善善,是我大意了。”他的臉緩緩逼近,“我該早點讓你回到我身邊……善善……”
慕善心頭一跳,差點哽咽。
恍惚間,只見他清透干凈的側臉不急不緩地俯下來,溫熱柔軟的唇,輕輕覆蓋住她的。
他穿著精良肅穆的黑西裝,卻就這么跪在床上,高大的身軀前傾,完全籠罩住她。一只手精準地捉住她企圖掙扎的手,另一只手依然捧著她的臉,不讓她的唇舌逃離。
一如當年少年時,吻得虔誠而堅定。
靈活的舌有力地探入,強勢而執(zhí)著地糾纏,就像濕熱的火焰,點燃她的唇舌,燒亂她的思緒,火勢一直蔓延到心里。
慕善迷迷糊糊就被他順勢壓在床上。
“放開?!彼3肿詈笠唤z清醒。
他就像沒聽到,與她雙手十指交握,摁在柔軟的床上。他的眼神極暗,仿佛壓抑多年的東西終于得到釋放的出口。他近乎貪婪地吻過她的額頭、雙眼、鼻尖、脖子……每一寸肌膚,他迷醉地一路往下。
有那么一瞬間,慕善想要就此陷入他的懷抱他的親吻,管他殺人放火也好,天昏地暗也好。她是這么懷念他的氣息,這么想要與他抵死糾纏,仿佛這樣才是安全的,才能緩解她心中壓抑的驚懼和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