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珠沒有回餐廳，她確實需要錢了。她一直想給為柯迪治病的劉大夫打一個長途電話，詢問一下柯迪的病情，卻因為沒有錢而不敢拿起話筒。十塊錢是不夠打一次詢問病情的長途電話的，盛珠覺得有必要去施大爺那兒討來二百塊錢。

敲開施大爺?shù)拈T的時候，施大爺睡眼惺忪，原來他正在午睡，見到盛珠神情為之一振：

“是你呀，快進(jìn)來，我還當(dāng)是誰呢！”

盛珠進(jìn)了屋，說：

“打攪您睡午覺了?！?/p>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p>

盛珠的目光在桌子上搜尋，她非?？剩胝乙槐瓫鲩_水喝，這時候施大爺從房間端來一杯涼水遞給盛珠：

“快喝吧。我早就給你預(yù)備好了，我知道你會來拿錢?！?/p>

盛珠喝完這杯水覺得還不夠，又跑到廚房灌了幾口自來水，施大爺又端了一杯涼開水追到廚房，顫顫抖抖地說：

“怎么喝生水呢，我預(yù)備了好幾杯涼開水，你咋就不言語呢？”

“沒事，施大爺，我喝生水喝慣了?！?/p>

“你如果再不來我就準(zhǔn)備找你去了?！笔┐鬆敻⒅閬淼娇蛷d，把那杯水放在桌上，“你快坐下，我要問你一件事?！?/p>

“什么事，施大爺？”

“坐下，坐下?！?/p>

在施大爺毋庸置疑的語氣中盛珠坐下來。盛珠覺得施大爺表情嚴(yán)峻，目光可疑，不知出什么事了，追問道：

“施大爺，什么事您就說吧?！?/p>

“高文……怎么會有兩個妻子？你是他妻子嗎？”

盛珠在心里暗叫一聲：完了。看來老頭已經(jīng)知道真相了。

盛珠勉為其難地說：

“我……是他妻子呀！您怎么說他有兩個妻子？”

“他昨天接到一份電報，樓下傳達(dá)室的李大爺告訴我，那電報是他妻子拍來的，說他妻子今天到北京，要他去接站。李大爺看到電報內(nèi)容了?！?/p>

施大爺唯恐情緒激動，意思表達(dá)不清，一字一句說得非常慢。

“李大爺肯定搞錯了，他哪有兩個妻子。李大爺在胡說。”

“李大爺不會胡說的，”施大爺說，“我怕你上當(dāng)受騙，高文那小子我看不地道，沒準(zhǔn)在外面胡搞?！?/p>

“他要有兩個妻子，不是犯重婚罪了嗎？不會的，施大爺?！?/p>

“高文一大早跟你一道出去的，現(xiàn)在上哪兒了，你知道嗎？”

“好像是上他朋友那兒玩去了?！?/p>

“他昨天夜里跟我說，他這幾天不住這兒了，這事我想有些蹊蹺。這幾天他干什么呢？昨天他接了電報之后神情就不對勁兒，我還以為是他父母得了什么病了。”

施大爺傻傻地望著盛珠，繼續(xù)說：

“你一定要多留心，防著他點兒?！?/p>

“沒事。我知道他的。”

“你今晚不回來睡啦？”

“我在工作的地方睡，這是單位規(guī)定的?！彼弪_著老頭，“高文晚上陪我在那兒，所以不回來了?！?/p>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我去把錢拿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