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又和父母講了一遍我的經(jīng)歷。他們聽說我被人剝削、挨餓受凍時,都感到非常生氣,還很奇怪我為什么不早點兒回家。我給出的解釋讓父親不怎么高興,但鑒于我的悲慘經(jīng)歷,他忍住了沒有發(fā)火,并讓我多吃多睡。
妹妹們回學(xué)校了,而我面臨的依舊是關(guān)于將來的老問題。父親再次提出讓我去他公司上班,但這次他又給了我另外一個選擇——這說明他開明多了。他說如果我不想去他那里上班,可以自己另外找份能讓自己開心的工作。這簡直是年輕時的我聽到過的最好的消息,我暗自祈禱能找到一份好工作。
幾天后,母親聽說離邁倫只有數(shù)英里的費德梅勒鎮(zhèn)(Feldmeiler)新開了一間生化研究所,這簡直太棒了。我跟實驗所的所長約好了見面的時間,并為了這次面試花了一番心思打扮,想讓自己看上去更成熟更專業(yè)。但其實雄心勃勃的青年科學(xué)家漢斯·布勞恩(Hans Braun)博士可能根本就沒注意那么多。他看起來似乎忙得不可開交,只是簡短地說他需要聰明人馬上進入工作,“你能馬上來上班嗎?”
“是的?!蔽一卮鸬?。
于是我被錄用了,成了那里的一名實習(xí)生。
“只有一個要求,”他說道,“帶你自己的白大褂來?!?/p>
這件東西我還真沒有。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生怕機會就這么溜走,我猜他看出來了。
“如果你沒有的話,我很愿意為你提供一件?!辈紕诙鞑┦空f道。
我大喜過望,周一早上八點,在實驗室看到三件超棒的白大褂時,我更是感到心花怒放。它們就掛在我的實驗室門上,上面還繡上了我的名字。我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布勞恩博士的實驗室有一半的時間都在生產(chǎn)奶油、化妝品和洗滌劑。我工作的地方是一個用來研究致癌物質(zhì)對植物影響的大溫室。布勞恩博士認為,在植物身上測試致癌基因要比用動物做實驗更加精準(zhǔn),費用也比較低廉。他對這個理論的狂熱程度使得這個理論看上去相當(dāng)可信。一段時間后,我注意到他有時來實驗室時一臉沮喪,看什么都不對勁,一整天都縮在辦公室里,之后我才意識到那其實就是躁郁癥的表現(xiàn)。不過他大起大落的情緒從來沒影響過我盡職盡責(zé)地工作,我每天都給某些特定的植物注射營養(yǎng)物質(zhì),再給其他幾種注射致癌物質(zhì),然后在本子上詳細記錄下每天嚴(yán)密觀察的結(jié)果——哪些正常生長,哪些生長過快,哪些長得不正?;蚴情L得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