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瑾然見到閉目養(yǎng)神的薛英暮,哧哧笑道:“太后有事吩咐我?”
既然到了宮外,陶瑾然自然沒有再穿那件太監(jiān)服,隨手換了身月白長衫,上面繡著清麗的錦竹,使他整個人看上去倒也像個玉樹臨風、相貌堂堂的公子哥。
薛英暮瞟了他一眼,不疾不徐道:“小陶公公,你入宮多久了?”
陶瑾然垂手斂身,乖乖地答道:“幾個月而已?!?/p>
薛英暮點點頭,又問道:“那你覺得是宮里好還是宮外好?”
陶瑾然神采奕奕地拍馬屁,道:“當然是宮里好呀,宮里有太后在,是以人人安分守己,宮外面亂糟糟的,奸淫擄掠時有發(fā)生,哪里比得上宮里?”
薛英暮輕飄飄地看他一眼,托腮不說話,心想她是被豬油蒙了心才想著要叫他進來的吧。
海青在一旁壞心眼地補充說:“喲呵,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陶瑾然摸摸鼻子,小心翼翼地看了薛英暮一眼,真的拍馬腿上了?
薛英暮繼續(xù)托腮不言。陶瑾然頭一回在拍馬屁上吃了癟,自尊心有些小受損。
于是,也低著頭坐在軟綿綿的墊子上,不言不語。
氣氛頓時陷入一片僵局。
陶瑾然昨晚又去找了鳳承淵,本就睡得晚,清晨又起了個大早,一來二去,便在這靜謐的氛圍中大膽地墮入了夢鄉(xiāng)。
他沉沉入睡,竟夢到鳳承淵站在金鑾大殿上,身穿金光閃閃的龍袍,手執(zhí)金劍,目光銳利,然后劍毫不猶豫就刺向一旁的薛英暮胸口處。
陶瑾然一驚,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一邊本能地飛身過去擋,一邊脫口而出地喊了一句:“太后!”
睡眼惺忪間,有個人狠狠地踹了他一腳,陶瑾然身子一抖,回過神來,就見到薛英暮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海青一臉怒容。
“在太后跟前伺候也敢打瞌睡,還說夢話,你是不要命了嗎!”海青怒氣沖沖地道。
陶瑾然摸摸鼻子,想著若是讓她知道自己夢到了什么,恐怕立即就要被拖出去五馬分尸了。
薛英暮倒是一臉平靜,看不出怒意,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有意地咬著字眼兒道:“我是不是該慶幸,你喊的是我,而不是皇上?!?/p>
自出了皇宮起,她就有意地改變了自稱,現(xiàn)下聽起來平易近人接地氣了不少。
“我是太后的人,怎會喊皇上呢?”陶瑾然歪著頭,誠懇地道。
自出了皇宮起,他的自稱也在奴才和我之間來回游蕩,薛英暮沒有追究,干脆地睜只眼閉只眼過去了。
薛英暮瞪著眼睛,說:“記住你剛剛說的話?!?/p>
陶瑾然的大眼睛里盡是茫然,為什么他竟然會有一種賣了身,而且還是賣了一輩子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