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收回目光,準備帶著遺憾死亡。但這最后的一瞥,竟讓他看見了一樁奇跡。一個紅衣喇嘛踏著翻騰的浪花,像在平坦的地面上閑庭信步似的,向他走來。
在須彌山或艾佛勒斯山中,
夜宿于積雪之下的洞窟,
并被大雪和嚴冬的厲風(fēng)
抽打其裸居之地的隱士們,知道
白晝周而復(fù)始帶來黑夜,黎明前
他的榮耀和碑銘消逝不見。
——葉慈(WilliamButler Yeats)《須彌山》(Meru)(引自傅浩譯《葦叢中的風(fēng)——葉慈詩選》(臺灣書林出版有限公司2000年4 月第一版)第333 頁,略有改動,特此說明并致謝意。)
向西三十里,就是印南寺。那個右臂上長著虎皮斑紋的少年指了指遼闊的草原,漫不經(jīng)心地說了這么一句。他的漢語好得出奇。年輕的旅行者剛從長途班車上下來。他的心還在狂跳不止。就在剛才,班車正行駛在公路拐彎的地方,一輛迎面而來的卡車差點兒與之相撞。那卡車司機一看就是個酩酊大醉的酒鬼。旅行者站在公路邊,望著金色朝陽下鮮花如織的毛卜拉大草原。大草原的邊緣,抵擋著美瑪措湖的雅拉雪山仿如白漆柵欄一般連綿不斷。那雅拉雪山幾乎就是地球的邊界,誰要是一不小心跨過雪山,弄不好就會掉進宇宙的深淵。根據(jù)少年所指,印南寺就在雪山的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