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更好的禮，力壓一頭！”課堂上靜默一刻后，有人大聲道。

一半人紛紛贊同，老先生捋須不語。

“交聯(lián)近臣，在馬上做手腳！”

眾人露出想笑又贊同的表情，老先生微微搖頭。

“殺了那馬！”

聲音清脆殺氣騰騰，滿是一往無前的決心，眾人被震得紛紛回頭，鳳知微一轉(zhuǎn)身，便看見一張清麗的臉。

那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一雙眼睛寶光璀璨，帶著刀鋒般的銳氣，眉目間輪廓卻有點不協(xié)調(diào)的僵硬，似乎也易了容。她凝目在那少年臉上看了看，隱約覺得，那張臉總體輪廓，竟然有些熟悉。

至于像誰，一時想不出。

那少年站起，單手按桌，喊出這一句后便虎踞龍盤地瞪視著四周人，大有你們不贊同我我就罵人之勢。他身側(cè)，另一個年紀(jì)相仿的大眼睛少年，拉了拉他衣袖，低聲道：“別，別，坐下，坐下——”

少年不耐煩地?fù)]開他的手，眾人都不說話。這兩人是兄弟，溫和羞怯的兄長叫林霽，跋扈囂張的弟弟叫林韶，本來就是書院里比較特殊的人物。雖然衣食住行也沒什么特別，但是身邊隨從龍行虎步，一看就是頂級高手，何況兩人氣質(zhì)迥然不同于普通官家子弟，在這里學(xué)習(xí)的都是人精，平常都很聰明地拉開距離。

當(dāng)然，這事，新人鳳知微是不知道的。

堂上白發(fā)胡老頭，瞪著那兩人，眼神掠過一絲無奈，搖搖頭。

林韶豎起眉毛，目光更加凌厲，道：“大位之爭，豈能拘泥于非常手段！”

這話一出，眾人齊齊目光一跳，隨即露出天聾地啞的表情——這種話別說是說出口，便是聽，最好也是別聽的。

鳳知微眉頭一挑，一時倒覺出危險，不想再多話，卻聽胡先生道：“魏知，你有何看法？”

一堂目光齊刷刷轉(zhuǎn)過來，鳳知微愕然抬頭，堂上老家伙笑得和藹可親，可眼神根本不是那回事。

兩人對望一瞬，各自在對方眼底找到了某種以狡詐聞名的動物的感覺。

隨即鳳知微恭敬站起來，斯斯文文道：“學(xué)生不知?！?/p>

林韶立即嗤的一聲，眾人竊竊私語，目光微嘲，鳳知微泰然自若。

“老夫不喜歡白癡，”胡先生慢條斯理道，“凡是毫無主見者，以后都可以不要來見老夫?！?/p>

……

我跟你有仇嗎？

鳳知微無辜地看著老家伙，不明白自己這個剛來幾天的新人如何便入了這老頭的眼，不依不饒不肯放過。

半晌她嘆了口氣，道：“是，學(xué)生認(rèn)為，四皇子賀圣壽送驪馬，本就不對，不可能討皇帝歡心，根本無需費神應(yīng)對?！?/p>

一言出眾人嘩然，林韶一臉不屑，看樣子似乎想跳過來辯論，被林霽死命拉住。

“哦？”胡先生笑得意味深長，那笑容看在熟悉他的學(xué)生眼底，都在哀悼鳳知微胡言亂語，以后怕是真的不能上這政論課了。

“驪馬出自我北方鄰國大越，但在大越，也是極其稀少的名種，非皇親國戚不可得。”鳳知微垂下眼睫，“而厲帝末年，國內(nèi)不靖，戰(zhàn)亂紛起，大越蠢蠢欲動，不再服從大成朝廷管束，陳兵邊境，不斷叩邊，兩國局勢一觸即發(fā)?！?/p>

“而四皇子，呃……據(jù)您剛才意思，就是為了鎮(zhèn)服大越，才遠赴邊關(guān)的?！?/p>

鳳知微說完，靜靜一躬，坐下。

滿堂人還在怔著，不知道她這沒頭沒腦兩句話什么意思。有幾個人有點明白了，露出恍然神色，大部分人還懵然著。

林韶嚷嚷：“說了半天說什么？莫名其妙！”倒是林霽再次拉下了他，轉(zhuǎn)頭看著鳳知微，露出驚異和深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