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籬卻一直低垂著頭,默默地幫我整理著衣襟。
我有些詫異,側(cè)過頭看她,見這丫頭竟然又紅了眼圈。
我很是無奈:“綠籬啊,這又是怎么了?”
綠籬咬了咬唇,半天才答:“娘娘性子這樣溫柔和順,竟然還討不得太子殿下高興,奴婢替娘娘委屈?!?/p>
溫柔和順?我?還是以前的張氏?這都不靠譜啊!
我仔細(xì)地看綠籬臉色,一派自然,不像是奉承說謊的模樣。
啊啊啊,這丫頭到底是怎樣的三觀??!
此后幾日,很少見到齊晟,據(jù)說是經(jīng)常被他那皇帝老子留下伴駕。于是乎,小道消息便又出來了,太子齊晟重獲圣寵,甚被皇帝信任依仗。
綠籬回來和我說這事的時候,興奮得眼睛都要能冒出光來。
我聽了卻不以為然,被皇帝信任依仗?拉倒吧,皇帝要真這么信任齊晟,至于度個假也捎著這國之副君在身邊嗎?早把他留家里替他暫理朝政了!
這些事和個小丫頭也講不清楚,我干脆也不費(fèi)那勁,只閉著眼在馬車?yán)镅b死。
這兩天,我身體極不舒服,手腳冰涼腰酸腿軟小腹脹痛……照女同胞們的話來說,那就是——張氏的大姨媽來了。
我恨這個突然造訪的大姨媽!
綠籬湊過來,輕手輕腳地往我懷里塞了一個小小的手爐。
我睜開了眼問綠籬:“你說這大姨媽來之前不能先打個招呼?說一聲再來?能不能少來幾次,半年來一次,哪怕一次多住些日子也成??!”
綠籬滿臉迷茫之色:“娘娘,您這說誰呢?哪個大姨媽要來?”
咦?不是叫大姨媽嗎?是我記錯了?難不成是叫二姨媽?
綠籬可能以為我是疼糊涂了,一邊用汗巾給我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邊低聲勸:“娘娘,等回去了還是用些八珍益母丸吧,好好調(diào)一調(diào),也好早日誕下皇嗣?!?/p>
綠籬一說皇嗣,我立刻覺得心臟也跟著抽了一下,眼前只不斷閃過齊晟那張臉來。
得!還是叫大姨媽常來常往好了!
又在路上慢慢悠悠地走了十來日,這才總算是到了阜平的避暑行宮。
阜平避暑行宮興建于成祖初平年間,依山傍水,環(huán)境很是不錯。不過據(jù)說當(dāng)年成祖選此地建行宮卻不是因這里風(fēng)景好,而是這里面朝宛江,與江北第一大城泰興僅一江之隔。
剛在行宮里安頓好,我這里還沒來得及四處轉(zhuǎn)轉(zhuǎn)看看,銷聲匿跡了好幾天的“戰(zhàn)斗機(jī)”楊嚴(yán)同志突然又冒了出來。
楊嚴(yán)壓低著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哎?我?guī)氵^江去泰興轉(zhuǎn)轉(zhuǎn)吧,那邊有波斯商人開的珠寶鋪?zhàn)樱锩婧芏嘈缕婧猛娴男⊥嬉?。?/p>
哦,原來是邀請我去泰興一日游啊。
我沒理他的茬,只冷眼打量他,跟你去泰興?怎么著?當(dāng)我是傻的?
“我家就在泰興,那里我熟得很,咱們早去早回,不等夜里關(guān)宮門就回來了,放心,太子那絕對不會知道?!睏顕?yán)仍不死心地鼓動著我。
我轉(zhuǎn)頭低聲問綠籬:“綠籬啊,桂花糕蒸好了沒有?”
楊嚴(yán)聽了一怔,屁股立刻在椅子上坐不住了,起身正色向我說道:“我琢磨著還是不去的好,你身子骨還沒大好,還是等全好了再說吧?!?/p>
我忙點(diǎn)頭:“也是,反正還要在這里住好些日子,等以后再去吧?!?/p>
楊嚴(yán)也跟著點(diǎn)頭:“不錯,那你先歇著吧,我先告辭了。”
說著轉(zhuǎn)身便向殿外走。
我裝模作樣地起身留他:“別著急走啊,我叫她們蒸了桂花糕呢,這就要出鍋了。”
“不用,不用,下次來了再吃!”
楊嚴(yán)嘴上說著,腳下生風(fēng),片刻功夫就不見了蹤影。
綠籬見左右無人,忙在我面前跪下了,一臉急色地勸我:“娘娘,您可千萬不能跟著他私下出去啊,萬一叫太子殿下知道了,咱們有嘴都說不清??!”
綠籬一說齊晟,倒是突然提醒了我一點(diǎn),楊嚴(yán)邀我去泰興自然是別有用心的,恐怕緊接著還會有別的行動,作為皇城股份有限公司第一分公司的總經(jīng)理生活助理,我是否也該把今天這事知會一下總經(jīng)理齊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