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你拿著掃描儀進來，”我說，“我在第一輛車的座墊下找到追蹤器。”

“你為什么要找？”他問。

“是種習慣，”我說，“第二輛車的追蹤器藏在哪兒？”

“在后面，”他說，“你沒停車吃午餐。”

“因為我沒錢，”我說，“還沒有人給我錢。”

他沒笑。

“歡迎來到緬因州，”他說，“沒人會給你錢，你要自己賺。”

“好吧。”我說。

“我叫安杰·多爾。”他一副我聽到這名字應該要有印象的樣子。但我沒什么反應。

“我是杰克·李奇。”我說。

“就是那個殺警察的兇手。”他的語氣似乎暗示著什么。

他盯著我看了很久，然后才轉過頭。我看不出他的地位。貝克是老大，杜克是保安負責人，但這個年輕人似乎跟他們相處得很自在。

“我們正在開會，”貝克說，“你到車子那兒等會兒吧。”

說完后，他便帶另外兩人進了房間，直接關上門。我想這個辦公區(qū)應該也沒什么好查的，所以慢慢走到外面，一邊檢查此地的保安系統(tǒng)。這里的保安系統(tǒng)很簡單，但很有用，所有門窗上都有長方形的傳感器，連接著貼在壁板上像意大利面條的電線，最后匯集到墻上公布欄旁的一個金屬盒里。公布欄上貼滿黃色的紙，內容繁雜，從員工保險到滅火器與疏散口的位置都有。金屬盒上有鍵盤跟兩個小燈，紅燈標示著防護中，綠燈則是未防護。這里的防護措施并未劃分區(qū)域，也沒裝動作傳感器，只有外圍的保安系統(tǒng)。

我沒在車子邊等，而是到周圍走走，熟悉一下環(huán)境。附近這個區(qū)域聚集著性質類似的公司。我看見一條給卡車使用的回旋干道，猜測這應該是單向系統(tǒng)，讓碼頭運來的貨柜從北面進入，在倉庫下貨，再將其他貨品裝上車，由南面出去。貝克的倉庫不算非常隱蔽，就在一排五間倉庫的正中央，不過外面并沒有裝卸平臺，而是有道鐵卷門。安杰·多爾的黑色林肯車現(xiàn)在擋在門外，不過看起來門口夠大，卡車可以進出，能讓他們保持想要的隱蔽。

倉庫外面沒有保安系統(tǒng)。這整個地方看起來不像會有海軍的造船廠，因為外面沒有圍鐵絲網，沒有柵門、路障，也沒有守衛(wèi)在亭子里站崗。這里只是個占地上百英畝、建筑隨機散布的區(qū)域而已，四處都是水坑與陰暗的角落。我猜這里隨時有人在從事些秘密勾當。

我回到凱迪拉克車旁，靠著車身，正好他們三個也出來了。貝克跟杜克走在前面，多爾則待在門口。我雙手還放在口袋里，仍然準備好先對杜克開槍，不過他們都沒什么特別舉動或顯得格外謹慎。貝克與杜克走向車子，一副疲憊的樣子，而且似乎想事情想得出神。多爾還待在門口，仿佛那個辦公室是他的。

“走吧。”貝克說。

“不，等一下，”多爾說，“我要先跟李奇談談。”

貝克停住腳步，但沒轉身。

“五分鐘，”多爾說，“這樣就夠了。我會幫你們鎖門。”

貝克沒說話，杜克也是，他們看起來很不高興，但并未反駁。我走上前，兩只手仍放在口袋里，多爾則轉身帶我穿越辦公區(qū)到后方，然后又過了另一道門，進入倉庫里由玻璃墻隔成的一個小房間。我看見倉庫儲貨區(qū)里停著一部堆高機，還有幾個擺著地毯的鋼架，那些鋼架至少有二十英尺高，而地毯則都緊緊卷好，再用繩子捆住。小房間里有個通往外面的員工出入口，門邊擺了張金屬辦公桌，上面有部電腦。辦公桌前的椅子已經很破舊，椅墊裂縫都露出骯臟的黃色泡棉。多爾一屁股坐上去，抬著頭看我，臉上露出笑容。我站在桌子側面，低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