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兩個人躺得很遠,我的胳膊和部分肩膀都在床外。我怕什么?我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我什么也不想干。怎么能什么也不想干呢?這也太不正常了。
很累,想睡。頭很重,可身體飄著。
她翻過身來,側(cè)對著我,我?guī)缀跏浅鲇诒灸艿?,又往床外頭移動了一些。我是怕她,還是怕自己?
她說:“他從來都沒跟我待過整個晚上?!?/p>
是么?真遺憾。
她靠近我,我再挪就要掉到床底下,只好坐起來,盡量慢盡量輕地喘了口氣,看看自己穿著的長褲。頭還是很重,隨時都要倒下。
她說:“你老婆要是知道了,一定饒不了你?!?/p>
“是啊。那是一定的?!蔽艺f??晌矣钟X得要是她知道也挺好的,她會不會氣得發(fā)瘋從美國打飛機回來罵我啊?要能那樣,也不錯。呵呵。
“你笑什么呢?想你老婆嗎?”
“嗯……”
“這么愛她啊?!?/p>
“不是。”我為什么要說不是,“只是最近,特別想她?!?/p>
“快到你生日了吧?”
“已經(jīng)過了?!蔽艺f。
“?。俊彼p聲說,“是么……她送你什么禮物了?”
“寄了一個Flash。”我說,“挺有意思的?!蔽译m然說了什么也不要,但還是有點期待,當然,要是她把自己寄回來就更好了。比如,從一個大木箱子里哇啦一聲跳出來。那一刻我準是世界上最開心的男人,一定瀕臨崩潰了??吹紽lash,我還是抑制不住有點失望,即使意料之中。Flash 里,一個小丑從木箱里忽然出現(xiàn),拉出“Happy Birthday”的剪紙條幅。那個小丑,多么像我自己。
“Are you happy now ?”他叫著。
我不知道。真遺憾。
女社員伸手摸我的肩膀,把頭靠在我背上。原來人和人的觸感能有這么大的差別。我在這個本該意亂情迷有所作為的夜晚,卻在想念老婆的柔軟。我猜女社員也發(fā)覺我和她期待的那個人終究是有差別的,性別的雷同沒能起什么作用。她只靠了一下就抬起身來,摸摸我的背,說:“你太瘦了……”她重新躺好,“睡吧,我不折騰你了?!蔽姨上?,蓋上被子,像個孩子似的,睡了。月光灑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