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啊……”年老的校工搖著頭笑笑,吩咐年輕的校工從隨身攜帶的工具袋里拿出老虎鉗,兩人慢慢地把木板拆了下來。
木板釘上去有些時日了,不少鐵釘生銹得粘在木板上,這讓兩名校工拆起來比較費力,把木板擊打得“咚咚”直響,聲音回響在第四幢女生樓里,異常刺耳。沒過多久,附近幾個寢室的女生被這聲音驚動,圍了過來。
“你們在做什么?”
“不會吧,你們竟然要打開441寢室的門?”
“住手!不準打開這道鐵門。”
“對,不經(jīng)過我們同意,誰也不能打開這道鐵門!”
“大家團結(jié)起來,抗議學校這種慘無人道的做法?!?/p>
說著說著,女生們情緒激動,膽子大點的女生竟然拉住了兩名校工的手,搶奪他們手中的工具。
年輕的校工顯然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場面,臉皮比較薄,顯得有些窘迫,漲紅了臉沒敢用力,手上的工具輕而易舉地被女生們搶了過去。年老的校工“呵呵”一笑,倒是很有經(jīng)驗,把工具收起來,掏出一支煙來,自得其樂地吞云吐霧起來。“你們別這樣,有什么事,去找后勤處的領(lǐng)導反映啊。我們也是沒辦法,拿人錢財聽人使喚,不做不行啊,你們不要砸了我們的飯碗?!蹦贻p的校工苦著一張臉勸說。
沒有人聽他的勸,他還太年輕,不知道去說服女孩是一件多么困難的事,何況是說服這么多意見統(tǒng)一的女孩。
年老的校工根本就不著急,朝年輕的校工擺了擺手,意思叫他不要爭辯,瞇著眼“呵呵”直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方媛站在人群中沒有發(fā)言,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心中隱隱有些擔憂,如果不抓緊時間在天黑前把寢室整理好,自己的住宿就成問題了。這時,女生們越說越氣,群情激憤,相互煽動,441女生寢室的問題被上綱上線,把南江醫(yī)學院使用441女生寢室的行為列為殘害學生身心健康、只要經(jīng)濟利益不顧學生人身安全的可恥罪行,大有一起上校長室去游行示威的味道。
這時,一個尖銳刺耳的女高音如晴天霹靂般在女生中炸了起來:“吵什么??!膽子小就不要來南江醫(yī)學院讀書!不服氣就退學,在這里唧唧喳喳叫什么!都給我滾開!”
話音剛落,一名看上去四五十歲的婦女從樓梯口走了上來,一臉煞氣,臉上盡是些深深淺淺的皺紋,如一個被風干的核桃。陰森森的眼神如吐著芯的毒蛇般,冷酷狠毒,對著在場的女生一個個地掃視過去。凡是接觸到她目光的女生心里發(fā)虛冷氣四溢,其中一個硬生生地打了個激靈。
年老的校工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的發(fā)生,熄滅煙頭,對著婦女打哈哈:“張大姐,你來了啊,我就知道你會來。你不來的話,我這把老骨頭可要被這群小丫頭吵死。”
張大姐是女生樓的管理員,一個不茍言笑的孤僻老女人,而且,只能叫張大姐,不能叫張大媽——因為她從來沒有結(jié)過婚。
由于張大姐的到來,女生們停止了議論,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再多說了,誰也不想去和張大姐這種陰冷的眼神交鋒——在南江醫(yī)學院里,女生宿舍管理員張大姐是絕對不能得罪的人物,不然,在你以后的五年寄讀生涯中,她有的是辦法讓你后悔。
女生們把工具還給了年輕的校工,兩名校工繼續(xù)拆木板,一陣“噼里啪啦”聲后,木板被拆除掉了,露出淺綠色的鐵門。
張大姐翻出441女生寢室的鑰匙,反復扭了半天都沒有把門扭開。
“這門,邪了……我就不信打不開……”張大姐的頭上滲出了細微的汗珠。
“是不是,鑰匙弄錯了?”
“不可能的,我對這些鑰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不會弄錯的?!?/p>
“要不,鎖孔里面生銹了?”
年輕的校工找出一些機油,倒了進去,總算把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