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想承認(rèn),穆因卻也無法否認(rèn),見時墨馳并沒有繼續(xù)糾纏的意思,便沖他客套地一笑,接過姜僑安的包,拉上她轉(zhuǎn)身就走。
畢竟喝過許多酒,即使一絲醉意也無,穆因也不敢自己駕車,只好帶著姜僑安去酒店的另一側(cè)等代駕將車開過來。漸漸清醒過來的她仍是走不太穩(wěn),下臺階的時候腳下忽然踩空,幸而穆因身手敏捷,側(cè)身攬住了她的腰。離得太近,兩人都微微有些尷尬,穆因沒有再放開手,卻變了個姿勢,禮節(jié)性地扶住姜僑安的后背。這一幕全數(shù)落到了時墨馳的眼里,雖然讓他不快,卻也終于確認(rèn),這兩個人的確不過是室友關(guān)系,便沒有再追上去。
來日方長,他想。
直到坐進車?yán)?,姜僑安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披著件男士外套。她的頭正昏,根本記不起它原本來自時墨馳,低聲向坐在副駕駛的穆因道了句“謝謝”后就想還給他,只是后座的空間太小,兩手又不聽使喚,折騰了好一會兒也沒能脫下來,便暫時作罷,將頭靠在椅背上小憩。
穆因一路都在沉默地望著窗外,到了地下車庫,下車付過小費給代駕,又替姜僑安拉開了門。她已經(jīng)側(cè)躺在后座上睡熟了,他低聲喚了幾句,姜僑安全無反應(yīng)。猶豫了片刻,穆因到底還是鉆入車中,小心翼翼地將她橫抱了出來。
她抱起來很輕,簡直瘦到令他不忍用力,束在腦后的馬尾一下下地掃著他的脖子。電梯里實在太靜,除了機器的轟鳴聲便只余下他的心跳以及她輕不可聞的呼吸。說不出的滋味。
穆因一直將姜僑安抱到了她的臥室。同居一室以來這個套間他還是第一次進。將裹在她身上的那件外套隨手丟在一邊,拉過駝絨毯替她蓋上,把玄關(guān)的拖鞋擺到床下,又調(diào)好了壁燈的明暗后,他便迅速地掩上門退了出去,再也不敢多看一眼。他向來自詡坐懷不亂的君子,剛剛卻有太多太多次差點兒忍不住吻下去。
醒來的時候姜僑安只覺得頭痛,怔了好一會兒才看清鐘上的時間—還未到凌晨。
她記不清自己是如何回來的,搖搖晃晃地下了床,從衣帽間取了浴袍后便去了有浴缸的客衛(wèi)。
泡過半個鐘頭的熱水,她終于徹底清醒。憶起有關(guān)時墨馳的零星片段,還以為是醉酒后的幻覺,直至回房時踩到地毯上的那件男士外套。
這件完全陌生的深咖色大衣上滿是時墨馳的氣息,雖然摻入了些許原本沒有的煙草味。外側(cè)的口袋里裝著一盒尚未開啟的煙、一個打火機、一罐藍(lán)莓味的薄荷糖以及一只她不認(rèn)識的新錢夾。四年的時光實在太漫長,長到他隨身的物品中早已沒有一件是她所熟識的。
而很多很多年前,時墨馳身上的一切,小到哪怕是一包紙巾,皆是由她親手備下。
唯一沒變的只有錢夾里的那張舊照片。二十一歲的她正是因為在湊巧撿到的錢夾里看到了這張時墨馳與他父母的合照,才開始倒追這位此前連面都不曾見過的學(xué)長。
知道姜僑安要告白,一整個寢室的女生都竭力勸她不要去犯傻,可是連她自己也沒有想到,號稱“萬年冰山”的時學(xué)長只愣了兩秒就笑著答了個“好”。
慕名已久加上還錢包時一見鐘情?只有她自己明白這個借口到底有多荒謬。她對時墨馳存著太多愧疚,所以在一起的那兩年才那樣近乎討好地加倍待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