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靈？”這么親密的叫法，我雖然覺得有些突兀，心里竟十分歡喜。大約這些年，從未有人這樣溫柔待過我吧。

“嗯。”他高興應(yīng)了一聲，“你還是穿女裝好看。”

等我與唐雙修出門，燕千秋已經(jīng)在大堂里喝酒，我樂顛顛地跑過去搶他的花生米吃。門外，黃土漫天，一個年輕的青衫男子走過去將門關(guān)上。

“姑娘，我是這家店的掌柜，昨日小店招呼不周怠慢了姑娘，還請姑娘恕罪。”一見面，青衫男子就文縐縐地道歉，反而弄得我手足無措起來。從來都是我跟別人道歉，被客人罵，被這樣禮遇還真是不習(xí)慣。

“沒有啦，沒關(guān)系。”我撓著頭不好意思地笑。突然，我意識到自己穿著女裝，忙慘不忍睹地福了一福。

“在下楚青鷺，敢問姑娘貴姓芳名？”

“我叫……”

燕千秋冷冷打斷，“掌柜的，麻煩你幫我們準備三匹好馬，我們一個時辰后還要趕路。”

“這……”楚青鷺皺了一下眉頭，“依在下看，各位還是遲些趕路比較好。各位去北方必定會經(jīng)過沙漠，依現(xiàn)在的天氣來看，這兩日必定會有沙塵暴。各位都是外鄉(xiāng)人，恐怕沒見過那沙塵暴的威力，這風(fēng)和沙塵能殺人于無形，許多人就這樣白白丟掉了性命。”

唐雙修搖著扇子笑了，“楚掌柜怎么知道我們要去北方？”

楚青鷺也笑了，“你們?nèi)魪谋狈絹硪?jīng)過沙漠，經(jīng)過沙漠的人絕對不會像三位這樣精神。”

“掌柜的，麻煩你去幫我們備馬。”燕千秋這個驢脾氣，一上來真是攔都攔不住，那楚青鷺看起來不像是什么壞人，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也謹慎得有點過分。那楚掌柜也沒再堅持，半晌回來后，門外多了三匹駱駝。

說書人口中的沙漠都有金色的黃昏，一望無垠的高低起伏的細軟塵沙，還有駝鈴聲聲。我雀躍的心情在天黑透了以后安靜下來。風(fēng)沙漸漸大了起來，一開始的沙礫擦過臉頰只覺得臟，可是后來已經(jīng)像竹片劃過一樣火辣辣的疼痛?；鸶揪蜎]辦法點燃，駱駝臥在地上，我躺在駱駝的肚皮上緊緊握著燕千秋的手。

“我會不會死？”風(fēng)沙呼嘯著，我的聲音微弱得如風(fēng)中殘燭。

“不會。”燕千秋將他的斗笠摘下來蓋在我的臉上。

“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唐雙修又開始神經(jīng)質(zhì)起來，大概這沙塵暴他也是第一次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