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進(jìn)西安境內(nèi)。沈巡隨便在一個加油站停下加了點(diǎn)油。
遠(yuǎn)遠(yuǎn)看見駱十佳的車也開了進(jìn)來。她手上就一百來塊錢,還是之前沈巡給她吃飯的。錢不多,她自然沒去排隊(duì)加油,只是把車停在一邊。她整個人靠在車上,雖然故意表現(xiàn)得很自然,但表情中的窘迫還是無處可藏。駱十佳一直偷偷往他這邊看。他還不想理她,故意走遠(yuǎn)了些。
看了一眼錢包里所剩不多的錢,沈巡給家里打了個電話。
“……”
“萌萌還好嗎?”這一路他都不敢往家里打電話,下意識想要逃避。說起女兒,沈巡一度哽咽。
“上學(xué)去了,天天說想你?!鄙蚰刚f,“你早點(diǎn)回來,她現(xiàn)在還乖著,久了估計(jì)要鬧?!?/p>
“知道?!?/p>
“寧夏那邊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我還沒到寧夏?!鄙蜓舱f,“先去趟西安,找找長治?!?/p>
沈母嘆了一口氣:“錢都卷跑了,怎么可能還在家里等著你?估計(jì)是早就計(jì)劃好了的。造孽,卷錢就卷錢,怎么能讓那么多人賠命?”
沈巡沒說話,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再給我打幾千塊錢?!?/p>
“明天去給你打。”沈母聲音也哽咽了,“我就說你錢帶得不夠,你非要逞能都留給我。我和萌萌花不了多少錢的?!?/p>
原本是夠的。
沈巡默默地看了一眼遠(yuǎn)處那個短發(fā)女人纖瘦的身影,陷入更深的沉默。
“我辦完了事就回去?!鄙蜓驳?。
“你注意安全,錢沒了還能再賺,人才是最重要的?!?/p>
“嗯?!?/p>
沈巡都不記得自己到底有多少年沒有找母親要過錢了,最苦的時候他也是苦他自己。
這次想了那么久還是開口了,沈巡的視線落在遠(yuǎn)處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身上,心想,有些劫難可真是躲不過。
明明可以直接走的,可他還是舍不得。
昨天晚上他回了房,剛洗完澡就接到那個叫陸佳儀的女人打來的電話。同在一個酒店就是這么麻煩,按照房號能從內(nèi)線打過來。
他知道她是什么目的,內(nèi)心涌起了一絲不耐煩,直接拒絕了。卻不想陸佳儀不肯放棄,直接到他房里來了。
“這么晚了你還沒睡?”陸佳儀神情曖昧,眼中有不同于白天的媚色,“我有點(diǎn)睡不慣這邊的床,要不我們說說話吧?”說著,她直接坐在了他的床上。
“你走吧,別讓我趕你?!鄙蜓部跉饫淅涞模桓本苋擞谇Ю镏獾臉幼?,一點(diǎn)曖昧的空間都沒有給她。
陸佳儀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癟,一時被他說得面紅耳赤的,立刻垮下臉來:“你什么意思?”
沈巡沒什么表情地說:“我對陸小姐不感興趣。看來你這五千塊錢我是沒本事掙。”
陸佳儀聽他這么一說,立刻惱羞成怒,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可惜了,你感興趣的那一位今晚肯定不會來,她被我整了一晚上,早就去睡了?!?/p>
沈巡皺眉:“什么意思?”
一直順?biāo)斓母患遗睦锬艹惺鼙蝗诉@樣羞辱,自然不會客氣,刻薄地反擊:“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和那個駱小姐不一般。你們倆也真夠裝的,明明就是搞到一起了,還裝得沒關(guān)系似的,故意不住一個房!矯情!”
沈巡握了握拳,壓著怒氣。他竟然忍不了一個陌生人詆毀她。
很多年前,她用那樣絕望的語氣對他說,她成不了最好的女孩。
可這么多年過去,她一直是他心里最好的女孩,是他的骨和血,是他卑微的念想,是他一輩子都得不到的一縷縹緲的風(fēng)。
“滾出去。”沈巡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三個字。
這一聲壓抑的低吼充滿著震懾力。
陸佳儀沒見過男人這樣,一時被他吼得委屈勁兒上來了,再加上被他羞辱,眼淚簌地就掉下來了:“我偏不出去,你叫我出去我就出去,多沒面子!”
沈巡深吸了一口氣,這次語氣平靜了許多,但依舊冷漠。
“出去。”
兩個字讓陸佳儀顏面盡失。她終于不堪忍受,掩面哭著跑了出去……
陸佳儀被偷,沈巡并沒有多少同情心給她。他倒是沒想到,駱十佳這尊泥菩薩,自身都難保,卻要多管閑事。
想到她早上說的那些話……
沈巡心底一沉,蹙著眉,不再去看她,直接回了車?yán)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