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我起床后，看到戲班子的兩個女人蹲在墻角，手里拿著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在嘴巴里鼓搗來鼓搗去，嘴巴里流出白色的粉末。啊呀，這兩個女人羊癲瘋病發(fā)作了，我見過患有羊癲瘋病的女人，一旦發(fā)作，嘴巴里就會吐出白沫，如果不管，就會一命嗚呼。

我急慌慌地跑進戲班子居住的房子，拉著戲班子頭領(lǐng)的衣袖說：“快點救人，快點救人?！睉虬嘧宇^領(lǐng)不明白怎么回事，跟著我跑出來了，其余的人也跟在后面跑出來了，我指著那兩個刷牙的女人說：“她們羊癲瘋病犯了。”

那兩個女人吐出口中的白沫，嗽完口，轉(zhuǎn)過身來，好奇地看著圍觀的人。

我驚訝不已，剛才她們口吐白沫，眼斜嘴歪，明明是羊癲瘋病發(fā)作的癥狀，怎么突然間說好就好了呢？

頭領(lǐng)指著我對那兩個女人說：“他說你有羊癲瘋病?！?/p>

高一點的女人沒好氣地對我說：“你才有羊癲瘋病?！?/p>

我疑惑地說：“剛才明明看到你們嘴里吐著血沫子?！?/p>

圍觀的人這才明白了，他們一齊哈哈大笑起來，矮一點的女人嘲弄地說我：“真是鄉(xiāng)巴佬，連刷牙都沒有見過?！?/p>

我確實沒有見過刷牙，那時候牙刷牙膏這些洋玩意兒還沒有來到我們這里，我們這里的人早晨起床后，是用鹽水漱口的。我從來不知道，刷牙的情景和羊癲瘋病的癥狀居然會這樣相似。

我是一片好心，卻當(dāng)眾受到奚落，面子上掛不住，我指著那個矮個子女人說：“你媽的，老子一片好心當(dāng)成了驢肝肺，一張熱臉貼上冷屁股，你死了與我何干！”

矮女人睜眼喊道：“你嘴巴放干凈點。老娘不會死，你媽才會死?！?/p>

我跺著腳說：“像你這種好歹不分的麻迷子，是非不清的糊涂蛋，早死早托生，我給你抬棺材，送花圈，逢年過節(jié)給你燒紙錢?！?/p>

矮女人撲上來要打我，高女人攔住了，她對矮女人說：“他是河南鄉(xiāng)巴佬，你怎能和他一般見識？山窩里長大的，除了會罵仗，還會干什么？”

那些男人走了，兩個女人也走了，我們的吵架聲吸引來了一大群人，包括那些唱京韻大鼓的。曉琪看到我嘴巴利索，罵仗罵贏了兩個女人，就高興地大喊：“呆狗威武，呆狗威武?！?/p>

戲班子的人一齊轉(zhuǎn)過頭來，狠狠地看著曉琪，曉琪看到他們那種目光，反而跳起來高喊：“呆狗了不起，呆狗了不起?！?/p>

矮個子女人惡毒地罵道：“沒有教養(yǎng)的鄉(xiāng)巴佬?！庇窒霌溥^來和曉琪吵架，高個子女人攔住了，她說：“和這些鄉(xiāng)巴佬吵，簡直降低了我們的身份?！卑珎€子女人不依不饒，還要撲過來。

曉琪從口袋里把蛇掏出來，蛇在他的手指間繞來繞去，矮個子女人一下子老實了，臉色大變，她一句話也不敢說，灰溜溜地回到房間。

我心花怒放，對曉琪說：“以后把你的蛇也借我用用，誰要敢和我吵架，我也把蛇拿出來，他就立馬閉嘴?！?/p>

吃完早飯后，我們來到了廣場表演。常家大院居住了足有上千人，全是姓常的這一支。所有的表演，都是為了讓常姓人免費觀看。

這一天，第一場表演是馬戲團，第二場是京韻大鼓，第三場是戲班子。

馬戲團的節(jié)目依然是我和曉琪的節(jié)目最出彩。

我走在高高的繩索上，游目四顧，感到整個常家大院都被我踩在腳下。我向前方望去，突然在一座院子里看到了戲班子那兩個風(fēng)騷女子，還有黑漢子，就是昨天指揮下人把裝滿了寶貝的竹筐子抬走的黑漢子。我一看到他們，就感覺到有戲。那座院子的院門關(guān)閉著，側(cè)門也關(guān)閉著。

兩個風(fēng)騷女人一邊一個，把黑漢子夾在中間，他們坐在一張長凳子上。我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但能夠看到他們的動作，那兩個女人一會兒把手掌放在黑漢子的肩膀上，一會兒放在黑漢子的腿上。

我轉(zhuǎn)身，繼續(xù)走繩索，走到了繩索另一頭后，再次轉(zhuǎn)身。這次，我看到那兩個女人和黑漢子進入了一間房屋，房門關(guān)上了。

我在心里罵道：玩嫖客串子的野雞，真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