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萬樽跨進去,西裝大漢立即從外面將門關(guān)上。馮萬樽站在那里,有點發(fā)愣。他看到的是一個很大的廳,足可以容納上百人。大廳的正中有一個圓形舞臺,應(yīng)該是供小型樂隊演出的。舞臺的下面有很大的空場,跳舞用的,吊頂上有燈光設(shè)備。整個大廳空空蕩蕩,甚至連服務(wù)小姐都沒有。在大廳的周邊,有一些豪華沙發(fā),沙發(fā)的靠背都很高,是否在靠背后隱藏著什么人,馮萬樽根本無法判斷。好在胡超女從一個沙發(fā)上站起來,向馮萬樽揮了揮手。馮萬樽走過去,才見胡超女的對面坐著一個年輕的男人。說這個男人年輕,是因為他的裝束和營養(yǎng)讓他看上去年輕,似乎只有二十多歲,可實際上馮萬樽認(rèn)識這個男人,或者說,全香港、澳門人都能認(rèn)出這個男人,他的照片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報刊、雜志和電視上。他叫李元亨,是大富豪李成銘的二公子,在美國拿到碩士文憑,被認(rèn)為是香港黃金一代的代表人物。
馮萬樽走過去時,胡超女顯得有點夸張地迎過來,先給了馮萬樽一個激情擁抱,再拉住他的手,走到李元亨面前,介紹說:“亨少,給你介紹一下,阿樽,我條友。”廣東話不稱男朋友,而稱我條友,如果是女朋友,則稱我條女。馮萬樽愣了一下,不明白自己怎么變成了胡超女的男朋友。胡超女又接著介紹李元亨,“阿樽,他是亨少。”
馮萬樽想伸出自己的手和李元亨相握,卻不想李元亨坐在那里蹺著二郎腿,無動于衷。胡超女則輕輕拉了馮萬樽一下,竟拉著他和自己擠坐在一起。這里擺的是那種英式的高靠背沙發(fā),白色真皮、旁邊包金的那種,一個人坐雖然顯得有些大,兩個人坐就顯得小了。
李元亨根本不看馮萬樽,而是帶點挑釁地對胡超女說:“阿女,阿樽比你小很多喲。你什么時候開始老牛吃嫩草了?”
胡超女說:“不可以嗎?”
李元亨頗不友好地說:“看來,你真該當(dāng)媽媽了,現(xiàn)在就開始學(xué)帶孩子呀。”
胡超女說:“孩子不好嗎?孩子感情純真,不像成人,已經(jīng)被這個社會污染了,滿身都是銅臭,海水都洗不干凈。”
李元亨說:“這個社會真是奇怪,人人都在錢山里打滾,人人都罵錢臭。我看錢一點都不臭,香得很呀。”
他們兩人的對話充滿了火藥味,馮萬樽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能感覺到李元亨那種居高臨下的態(tài)度,其實是對自己的蔑視,很想反擊一下,可一時找不到話題,只能很尷尬地坐在那里。胡超女身上有一股很濃的香味,還夾雜著成熟女人的體香,讓他有些心猿意馬。他一點都不喜歡這些被金錢堆積起來的富二代,卻又不得不留在這里,還要頗顯親熱地伸出一只手,輕輕攬住胡超女的顯得有點橫向發(fā)展的腰。有幾次,他想將自己的手抽出來,胡超女的手卻及時地抓住他,稍稍用力,不準(zhǔn)他的手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