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間,天昏地暗。莫文蔚的這句歌詞,可以形容阮大鋮看到那個《公揭》時的心情。
都是投機惹的禍。崇禎初年,清除閹黨,官員紛紛站隊,阮大鋮少不了也要表個態(tài)。局勢很清楚,閹黨無翻身的可能,但阮大鋮對它的對立面清流也無好感,曾經(jīng)因為升遷的事,和清流諸君子鬧得很不愉快。最后陰差陽錯的,他的對頭被魏忠賢做掉,盡管那并不是他的初衷,也不能算到他的頭上,但這點小齟齬總讓人不舒服,他不愿意看著清流那么得意。
但是,和清流作對,是需要勇氣滴,他們打出了“社會良心”的杏黃旗,誰敢跟這個東東碰?《明史》上說,與東林不同意見者,馬上會招來垢誶,就是中立者,也不免蒙小人之玷。別看這幫人不總在政治前臺,但既然名曰社會良心,背后就站著成千上萬的民眾。
鑒于此,阮大鋮抖了個小機靈,他寫了兩份奏折,一份專罵閹黨,一份把閹黨和清流一塊罵,寫完了還是有點心怕怕,請了個假,回老家去了,走前把兩份奏折交給一個朋友,讓他見機行事。
這位朋友有點不夠意思,他自個對清流有意見不敢說,把阮大鋮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在清流形勢一片大好之際,貿(mào)然將那份兩邊都得罪的奏折交了上去,更糟糕的是,阮大鋮首鼠兩端備下兩份奏折的內(nèi)幕也傳了出來。
清流是個容易激動的群體,多年來又以備受迫害的形象立世,這會兒只愁沒有敵人,阮大鋮這份奏折,如同往沸油里潑水,嗤啦啦地就炸開了鍋。
崇禎皇帝也是一個道德的愛好者,對清流十分同情,對小人阮大鋮,自然十分反感,批復(fù)里措辭嚴厲:阮大鋮前后反復(fù),陰陽閃爍,著冠帶閑住去!就這么著,阮大鋮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灰溜溜地回到懷寧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