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也騎兵拼命了,他們明白,此刻面臨的是一場他們也經(jīng)常采取的夜間突襲,是一場沒有退路的生死之戰(zhàn),在殘酷的廝殺中,膽怯,退縮,意味著死亡……漸漸地,在單于上邪的指揮下,他們進入了搏斗的狀態(tài),誓與敵人血戰(zhàn)到底!
刀光耀月,箭矢似雨,血肉飛濺。
這場惡戰(zhàn),天昏地暗。
看著手下的騎兵越來越少,倒下的越來越多,上邪知道,大勢已去,戀戰(zhàn)無用,保存實力才是最要緊的。于是,他收拾殘部,一聲令下,掉轉(zhuǎn)馬頭,往北逃奔。
以單于為首,兇猛的寒漠騎兵,在夜幕與火光中吶喊著沖殺而來,飛射的羽箭猶如飛蝗緊追不舍,咬住不放。逃亡者的心驚膽戰(zhàn),追逐者的狂妄叫囂,在心理優(yōu)勢上,無疑是追逐者越追越勇,瘋狗一樣,勢要撕裂敵人。
禺疆縱馬馳騁,迅捷地抽箭拉弓,瞄準上邪,咻的一聲尖嘯,利箭筆直地飛射出去,力道強勁。
上邪驚覺身后一股強風洶涌而來,陰寒至極,頭也不回,揮刀橫砍,箭桿一刀兩斷,掉落在地。下一刻,三支利箭飛快地尾隨而至,更加勁猛。當當兩聲,斷箭應聲而落。
還有一支,刺進上邪的胸口。
上邪一僵,密集的箭雨一陣緊接著一陣,瞬間,更多的箭鏃刺入體內(nèi),熱血噴濺,流過戰(zhàn)馬,滲入草地。他的身軀兀自僵直地立在戰(zhàn)馬上,瞳孔撐大,瞪向遼遠而神秘的夜空。
不甘心,不甘心?。?/p>
他慢慢地,慢慢地,向后仰去,摔落戰(zhàn)馬。
單于死了,基也騎兵不戰(zhàn)自潰,盡數(shù)降伏……
東方出現(xiàn)魚肚白,再過不久,紅彤彤的朝陽將冉冉升起。
勝利的喜悅與興奮,也將與她分享。
禺疆站在營帳前,挺身而立,熱血奔騰,并無一絲疲累和睡意。
部屬正在清理戰(zhàn)場,各自忙碌,最清閑、最孤單的反而是受人崇敬的單于。
收編了基也部落的兩千騎兵之后,總算可以輕松一陣子,接下來,他要以全部精力收服她。
此刻,他迫切地想與人分享征戰(zhàn)的勝利,那個人,就是那個讓他牽掛的火暴小女人。而以往,他從來不會這樣,或者說,他不需要。
其實,他也不想她跟著自己冒險,不想讓她在刀光劍雨中穿梭、在生與死的邊緣游走。雖然他可以保證她的安全,然而,廝殺之際,瞬息萬變,生死彈指之間,誰說得清?
麥圣跳下馬,狂奔過來,跪在地上,又愧疚又后悔,“單于,麥圣該死,楊姑娘她……她不見了。”
他恨不得砍了自己,可是,無須自己動手,單于自會完成他的心愿。
禺疆一震,箭一般沖過來,拎小雞一樣把他揪起來,“你說什么?”
“楊姑娘不見了?!?/p>
“你的確該死!”禺疆一字字道,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
麥圣僵住,跟隨單于多年,他從來沒見過單于這般失控,為一個女子而失控。
禺疆嗜血地瞪著他,聲音似從喉嚨深處擠出來,“說!究竟怎么回事?”
麥圣心膽俱裂,顫聲說出原委。
單于剛走不久,麥圣找了一個平整的地方,鋪上虎皮褥子,讓楊姑娘睡在上面,接著去撿拾木柴,點燃篝火。幾個大男人輕聲說話,喝了些奶酒,后來,不知怎么的,每個人都犯困,迷迷糊糊地倒下了。
這一睡,直到單于派人來,叫醒麥圣等人,他們才發(fā)現(xiàn),楊娃娃、闊天和洛桑不見了。
禺疆懊悔萬分。
他早就知道,她不是尋常的女子,不會放過任何機會,何況,她早有準備、早就計劃好了。
他仰天長嘯,悲憤的嘯聲刺破黎明的晨空,驚天動地。
突然,他朝著“烈火”奔去,躍身上馬,向西飛奔,煙塵漫天,絕塵而去。
麥圣一愣,隨即縱馬跟上單于。緊接著,六騎飛馬狂追。
一陣陣嗆人的煙塵,飛揚而起,整個草原,混沌如洪荒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