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是2月20日本田次雄在香港上船時才被軍部委任參與本次行動的副隊長井上真村少佐,一個在本田次雄看來與那些頭腦僵化的軍部官員毫無二致的下級軍官;一個仗都沒打過幾次,臨行前一個月才從本土來到中國,善于紙上談兵的人。他用略帶傲慢的眼光瞥了井上真村一眼,懶洋洋地回答道:“作為本次行動的指揮官,我必須對我的軍銜和帝國的未來負責。我相信帝國軍人的職責是他們的天命,在此期間每個人都應該全力以赴。”
井上真村好像沒有注意到本田次雄的態(tài)度,仍然微低著頭,謙恭地說:“本田君,我們這次的任務非同尋常,必須保證每個士兵時刻都有充沛的體力和精力。所以我希望他們可以利用時間休息,因為現(xiàn)在還沒到整個航行最關鍵的時刻。”
本田次雄抬起頭,直視著井上真村的面孔冷哼了一聲,他感覺對方是有意在士兵面前挑戰(zhàn)自己的權威,這也是軍部直派官員的一貫作風。不過他并不想在這里發(fā)作,所以只是點了點頭,然后在金屬旋梯的呻吟中走上甲板,拐進了自己的臥室。
隔壁隱隱傳來歌舞與人群哄笑的喧囂,本田次雄知道他們是在為三菱銀行行長夫人新生的女嬰慶祝,包括濱田船長與東南亞最高指揮官小鄉(xiāng)宦一郎中將在內的高官們都在其中。只是在戰(zhàn)局如此不利的情況下,作為天皇陛下的帝國軍人們無一善策救國,無一綿力分憂,卻在逃亡途中不忘娛樂,想起來頗讓人寒心。
本田次雄坐在床上,從腰間取出戰(zhàn)刀輕輕地摩挲著,思緒卻已回到了自己征戰(zhàn)十余年的松嫩平原、回到了剛剛調任去那里不久的察省塞北市,那里有自己還未曾轉移的妻子與兒子本田厚生。如果這次行動能成功,他一定把他們接到家鄉(xiāng)的哥哥和父親那里去。想到這里,本田次雄的嘴角浮現(xiàn)出了一絲微笑,他又想起了臨行前自己的上司酒井中將充滿期望的許諾和囑托:“現(xiàn)在的情況對我們非常不利,所以你這次的任務至關重要。如果能將東西送回本土,我們扭轉戰(zhàn)局的可能性會大大提高。那樣你將是我們國家的英雄,一定會得到職業(yè)軍人最高的榮譽和獎賞。”“但如果發(fā)生意外,你必須第一時間銷毀它,決不能讓其落到敵人手里。”說這話時酒井中將的語氣異常堅決。
是什么東西能有如此威力?如此重要的東西為什么又不讓他們竭盡全力去保護?難道傳說是真的?這盒子里放著的果然是那個東西嗎?本田次雄想到這里,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他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重大的錯誤,那就是作為職業(yè)軍人的他應該只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其余則完全不屬于自己考慮的范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