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遠平的話讓宛強的心緒多少有些平靜下來,他又點了一支煙,不無擔心地說道:“以宛言現(xiàn)在的狀況可以去那么遠嗎?”
“我會安排商務飛機送她的。”孫遠平說著話彎下腰,在桌子底下的保險柜里取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皮箱,當著他的面打開皮箱,取出幾十沓嶄新的人民幣,“這是二十八萬元,你拿去把你父親那里的事情安排一下,我們可能很快就走。”
“我也去?”
“當然,否則你會放心我單獨帶你妹妹去美國嗎?”
宛強點了點頭,“條件呢?”
孫遠平瞇著眼睛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聲音干巴巴的,好像睡醒后還沒有清醒的樣子,“將來和你家人離開塞北市,永遠也不要回來,走得越遠越好。”
“如果你真能治好宛言,我會消失的。”宛強拎起皮箱,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其實剛進這屋時,他根本不能確定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孫遠平,總擔心宛言昏迷前看錯了。但沒想到這個世界真的好小,十四年前的恩怨還能以這種方式延續(xù)下來,這無論如何都是他始料未及的。宛強不由得在心底暗暗感謝老天爺對自己的不薄,他沒有任何宗教信仰,危難時在他心底唯一能與自信相伴的就是這位“老天爺”了。
“好,一言為定。”孫遠平站起身來回踱著步子,“今天晚上8點,你在清水河普濟橋下等我,我?guī)闳ヒ粋€地方。”
“什么地方?”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三送走宛強,孫遠平舒出了一口氣。他開始用還沒有充滿電的手機連續(xù)撥打電話,不厭其煩地安排著下一步工作的每個細節(jié),直到孫旭推開房門,徑直走到他面前,“爸,那個酒鬼又來找麻煩了。”孫遠平抬起頭,面孔上閃過一絲憤怒,驀然間仿佛是換了一個人,“都是你惹出的事,現(xiàn)在讓我給你擦屁股,自己想辦法解決。”他聲音不高,語氣卻出奇的冷漠,“別因為這個耽誤了咱們的大事。”
“我知道了。”
孫遠平放下手機,把頭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說道:“剛才來的那個宛強是宛言的哥哥,好像知道我以前的事情。”
“那你打算怎么辦?”孫旭的臉上驀地閃過一道夾雜著驚愕的陰森。
“先干掉他,找東西的事情下一步再說。”孫遠平的語氣有不容置疑的堅決,“我已經(jīng)跟‘火雞’打過招呼,你現(xiàn)在就去找他,幫我收拾掉這個宛強。”雖然孫遠平說得很輕松,但孫旭還是打了個哆嗦,對面前的父親越發(fā)捉摸不透了。他沉默許久,才道:“最近查得嚴,不如廢了他算啦,我怕會惹麻煩。”
“按我說的辦!再說‘火雞’動手,你怕什么?只不過你是我兒子,要幫我盯著點他。”說到這里孫遠平舔了舔嘴唇,意味深長地說,“前幾天你和我說牛秘書的事時也沒見這么膽小,怎么現(xiàn)在反而怕個小混混?”
孫旭沒再說話,只是很謹慎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