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請看一下你們的電話話筒有沒有擱好，有一個電話打不進……”

L笑吟吟地走到床頭柜前，把沒有放進叉簧的話筒重新擺好，然后對服務員道：“讓你費心啦。”

女孩道了晚安退了出去。L捂住額頭靠在帶裝飾線的猩紅色護壁板上。她讓我到她身邊去，然后靠近我的耳朵道：“這下你該明白了吧？沒有一個地方是絕對安全的。但這個據(jù)點我們還不能放棄。第一是因為我們的土地已經越來越少，第二我們要將計就計利用它來使對手的判斷發(fā)生錯誤。從現(xiàn)在起，為了反監(jiān)聽，一切都要倍加謹慎。”

她抓住我的手，打開通向露臺的門。一股沉重、黏滯的霧氣撲面而來。在我們的下方，是一座面積不小的法國式花園。紫羅蘭的香氣越來越濃，把我的焦慮過濾得干干凈凈。我開始撫摸L的臂膀和臉，手接著向下滑，一直到達她的腰際。我們的神經必須松弛一下了。我繼續(xù)動作。她稍稍和我拉開距離。但這并不表明她不愿接受我，她只是依據(jù)一項愛情規(guī)則干事。目前，有什么方法能比撫摸和愛的絮語更能防止監(jiān)聽呢？果然，她笑了一下，我發(fā)現(xiàn)她的眼神已經起來，雙唇嬌艷欲滴。我又渡回從前的時光，那時……我向前跨了一大步，堅決地托起她的下巴。不過我并沒有馬上低頭吻她。我想自己是可鄙的。即使在眼下這種情形，我仍使出手腕想讓她露餡。我清晰、緩慢地喚道：“別離開我，泥……”

她仰著臉，似乎腳下就是祭臺。除了漸漸加重的呼吸外，看不出她的面部表情有什么變化。她對我的試探無動于衷，甚至眼睫毛也不曾抖動一下。她不叫泥呢，是不是訓練有素，滴水不漏呀？這么說來，連她面龐上閃爍的情焰也是一種假象嘍？不過我更傾向于是這樣的：她的身心已經進入了一個更幽深、更不適合語言的世界。她的聽覺暫時關閉了。她根本不知道我在絮叨什么。我們的身體靠上了欄桿，嘴唇長久、愚蠢而又不可遏止地燃燒在一起，在換氣的當兒，她才艱難地提醒我：

“我們會摔到花園里去的。”

“那么，到床上去。”我抓住她的一只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