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確實是歐陽光明說的,因為他看準(zhǔn)了歐陽凱。他就像一只失去翅膀沒有一點野心的家禽,而水家,無疑是一棵可以遮風(fēng)擋雨的大樹,所以,當(dāng)年才極力地促成歐陽凱和水柏晗的婚事。然而他卻從來不反思:歐陽凱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跟自己的教育方式有沒有關(guān)系?
歐陽光明嘲笑著說:“我是這么說了,咋啦?又沒有請你照著做,你既然聽了,又照著做了,就說明我說的是對的。你也好好看看自己,有什么本事能耐逞強,在家什么事都靠我跟你媽拿主意,成家了,你不看人家的臉色又能怎樣?你不愿意,倒是做出個像樣的事讓我看看?。?rdquo;
“你……我就沒見過哪個父親這樣看自己親生兒子的。”歐陽凱急了。
“你有種,倒是把你兒子教出來給我看看!你連兒子都生不出來,反倒來指責(zé)我做父親不合格。告訴你,你就是扶不起來的阿斗!”
歐陽凱咆哮著:“我是阿斗,你是劉備,你倒是強一個我看看?你整天除了自以為是地牢騷滿腹怨天尤人地諷刺這個挖苦那個,還有什么本事?”
一句話捅進(jìn)了歐陽光明的心窩,他砸了一下自己的腦門,說:“我歐陽光明他媽的咋就生了你這么蛋?”
歐陽凱從小就聽?wèi)T了“蛋”兩個字,可現(xiàn)在聽來,卻是那么挖心掏肺地難受。他看著這個給了他生命卻極不負(fù)責(zé)的父親,一時啞然。
馬蘇惠見歐陽凱發(fā)呆,趕緊捅了一下歐陽光明,示意他閉嘴,然后扯開話題說:“兒子,過去的事不提了,夫妻一條心,黃土變成金,你可不能跟柏晗二心,有勁要往一塊使,等有了孩子,就好了!”
歐陽凱轉(zhuǎn)過頭來,對馬蘇惠說:“我寧可斷子絕孫,也不要她生的孩子!”
馬蘇惠一愣:“傻啊?為什么不要?我和你爸還等著抱孫子呢!”
“我的孩子,不應(yīng)該降生在那個骯臟的肚子里。”歐陽凱抱著腦袋,很痛苦的樣子。
馬蘇惠和歐陽光明對視了一下,莫名其妙地問:“都什么跟什么???到底什么事???”
歐陽凱站起來,拿起桌子上的車鑰匙,說:“總有一天你們會理解我的,是早晚的事,也許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你們會看到一個天大秘密。我很失望,有你們這樣的父母。”他走到門口,又撤回身來,一手壓在茶幾上,一手指著歐陽光明說:“就算我是蛋,也是遺傳了你的基因。但是今天我告訴你,我跟你不一樣,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歐陽凱,不是蛋!”
歐陽光明冷笑:“我就等著你不一個給我看看!”
歐陽凱“嗵”地關(guān)上門走了,身后傳來馬蘇惠的吼聲:“他都這么大了,你還損他,你到底是不是他爹啊?”
歐陽光明的聲音:“我就看不慣他唯唯諾諾的那個樣!”
“他?還不跟你一個樣,你這個人,對別人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就不看看自己一身的臭毛病……”
歐陽凱以為回家能找個安慰,沒想到,照樣遭到老爸的一頓譏諷、挖苦。
他駕著車,像一只沒頭的蒼蠅,在葦城市內(nèi)亂轉(zhuǎn)悠,滿腦子里是歐陽光明的吼聲和鋼琴薩克斯混亂的雜音。水柏晗,不知何故,竟然一個電話也沒打來,記得以前,歐陽凱十點鐘還不回去,她都要打個電話問一下的。對了,是誰在水柏晗和黃溥韜合奏的時候,接通了我的電話?這里面定有問題,他靈機(jī)一動,急打方向盤,直奔心情點心酒吧的方向而去……